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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乌美,悄悄给她递过来一块干粮:“大人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反正陛下已经睡了,不然今晚上难熬。”

沈黛末刚要接过。

突然宫殿大门被打开,楚绪面容不善地出现,侍卫们大惊失色,连忙跪下。

刚才楚绪折磨宫人的场面实在太吓人,给侍卫们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就在大家已经在心里流泪认命时,楚绪忽然却只对着李中官说道:“让御膳房做些小菜,守卫我宫殿的侍卫怎能饿着肚子。”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沈黛末一眼,重新进了宫殿。

侍卫们如释重负,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御膳房很快就将饭菜端了上来,侍卫们一边吃一边感叹:“不愧是御膳房的饭菜就是好,多亏了大人,跟着大人混就是好,不但能保命还有夜宵吃。”

*

沈家,沈黛末前脚被李中官带走,冷山雁端坐的身子就软了下来,懒懒地支着黄花梨木雕花椅子上,旁边垂落的厚沉沉的墨绿丝绒窗帘掩映着暖玉色调的光芒,月亮的清辉洒落在他略显倦怠的眉眼间,仿佛一座美人雕塑。

白茶走进屋子里,跪在冷山雁面前,满脸喜色道:“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如此,冷山雁的地位终于是稳固了。

“传膳吧。”冷山雁的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说道。

“是。”白茶起身,脸上的笑意未褪,偷偷打量着冷山雁,心道,经历过人事的男子果然不一样。

可口的饭菜一道道被端了上来,冷山雁夹了口菜,随意问道:“阮小侍和靳小侍不是吵着要见我吗?让他们进来吧。”

没一会儿,阮鱼和靳丝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行礼:“见过郎君。”

“嗯。”冷山雁夹了一块水芹:“说吧,怎么打起来了?”

阮鱼沉声道:“家里进了一个搅家精,不声不响到处拱火,我气不过就打了,郎君要打要罚随便处置。”

靳丝一下跪在冷山雁面前:“郎君,奴冤枉。是阮鱼哥哥他因为被妻主、”

冷山雁放下筷子,狭长的丹凤眼睨着他。

白茶立刻道:“请靳小侍慎言,您是侍不是夫,怎可称娘子为妻主?更是从宫里出来的,更应该懂规矩才是。”

阮鱼勾唇讥讽:“他自然是日思夜想地做夫郎,这下下意识说了出来。”

“郎君恕罪,奴真的不是有意的。”靳丝说着就要扇自己嘴巴子,被冷山雁一把擒住手腕。

“这样年轻漂亮的脸,伤了就不好看了,往后怎么伺候妻主?这次就算了,以后记得就是。”冷山雁的声音很是温和,却透着莫名的冷意。

“多谢郎君。”

“你刚才想说什么?”冷山雁问。

靳丝道:“回郎君,奴并非阮鱼哥哥说的那样到处拱火,当时他因为在伺候娘子用膳时卖弄,惹得娘子厌恶,就在背后诋毁,奴好言相劝,没想到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谁知道他竟然信了旁人的话,认为都是因为我才惹得被娘子郎君厌弃,奴、奴简直有口难言。奴原本在宫里就是个绣工,人微言轻,只想着处处与人为善,谁知道本是做个好事,劝他不要善妒多思,就落得一身腥,奴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少在那里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在背后诋毁了?你现在竟然敢当着郎君的面造我的谣,你就该被赶出府去!”阮鱼怒道。

“够了。”冷山雁声音并不大,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冒犯。

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官酿蔷薇露,潋滟酒光盛在银鎏金梅梢月纹盏中,慵懒地支着椅子扶手,金杯艳酒更显得他冷艳逼人。

他轻饮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道:“这件事我听说了,都是下人嚼舌根,人我已经处置了,本以为你们也该消气,谁知你们肚子里还记着这一遭,彼此还生了怨怼,其实说来本就是一件小事,何至于大打出手?是谁先动的手?”

靳丝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是阮鱼哥哥,我因他年长,让这他,就没有还手。”

冷山雁看向阮鱼:“他说的是真的?”

阮鱼点点头,不置可否。

冷山雁轻飘飘道:“自从你们入府,我视你们如亲兄弟般,可到底打架说出去不雅,有伤体面,也怕下人们有样学样,所以不得不处置你们了,你们可不要怪我?”

“要打要罚,您说就是。”阮鱼心里有气。

把他们当做亲兄弟?真是可笑!刚才靳丝不过一声口误,唤了一句妻主,某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做什么好哥哥的模样,骗鬼呢?!

冷山雁勾唇一笑:“才说了我视你们如亲兄弟一般,怎舍得打骂?只是毕竟是你先动的手,那就罚你在集英苑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吧,靳丝……虽然你没还手,但到底因为你言语有失,才让人误会,所以你也有过失,你也闭门思过半个月吧。放心,虽说是思过,但一日三餐饮食、甜点、水果什么的,一样都不会少了你们,只是给下人们做做表率而已。”

此番话一说,门外的那些下人们谁不感叹冷山雁温和待下?这哪里是惩罚啊,吃穿用度一样不少,还免了早晚两次请安,在自己院子里想怎么玩怎么玩,简直不要太舒服。

一时人人都羡慕起他们两个。

只有阮鱼和靳丝当即就变了脸色,他们巴不得冷山雁罚他们跪、抽他们嘴巴子,只有这样他们才好在沈黛末面前哭惨求怜爱。

这下可好,不但卖惨的路行不通了,连自由都被限制,一个月出不了门,沈黛末哪里还会记得宅子里有他们这号人?

只有那些什么都不动的奴才,才会觉得冷山雁这个做法事仁慈宽厚的。

阮鱼再也绷不住了。

他才进府的时候觉得冷山雁给他安排景致好又宽敞的宅院,是个难得的不善妒的好主君。

可现在在沈府混熟了之后他才知晓,水溶居和集英苑都在跨院的花园里,不但离沈黛末住的主屋、书房很远,而且与进出府的路都不同,也就说沈黛末想跟他们偶遇都无法偶遇。

这是阮鱼才明白冷山雁有多狠。

“郎君,求您还是责罚我吧,别禁我的足,我、我这人怕闷……”阮鱼的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冷山雁慢悠悠地摇着金盏,眼锋无声的钉在他的身上,威慑力十足,让阮鱼越说越没底气。

白茶也在这时搭腔笑道:“阮小侍真是傻了,我们郎君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体罚兄弟的人,快回去吧。”

阮鱼和靳丝满盘算计皆空,不情不愿的走了。

迈过门槛时,阮鱼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眼冷山雁,看着他散漫地饮着酒,摇曳的灯火映着他冷白的肌肤,修长的脖颈轻扬着,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暗暗展示着脖子上大小不一的红痕。

下午时,冷山雁刻意挥退下人,让谁都不能进院子里打扰,他和沈黛末一起在浴室里呆了整整一下午,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意什么?就没有女人不贪鲜的,你防得住院子里的,难道还防得住院子外的?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阮鱼恶狠狠地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