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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

应声而落的,是手表坠地的声音。

雾气盎然,升上白色的雾覆盖住玻璃。

十二点至凌晨两点,浴室的水再次冲刷下来。

几分钟后宋泊礼的窄腰上缠着一条纯白浴巾,臂弯回勾,抱着披了一件薄纱的沈蔷走出来。

沈蔷双臂伸直勾住他的脖颈,纤细的手指耷拉下来,一个星期未见,两个小时的奋战,让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

宋泊礼一条长腿跪在床上,另一条伸直,将沈蔷放在根据二人定制的智能床上,眼眸低垂,之后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黑色家居服穿上,而后又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放在床上,之后又转身另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黑色金属烟盒,双腿伸直,走向阳台外。

骨节分明的手摁下打火机发出嘣的一声,青色焰火窜出,他薄唇咬着烟,微微低头,将烟头点燃,丝丝白烟从薄唇溢出,下一秒又被冷风吹散。

他的香烟是私人订制,市面上买不到同款。

味道特别好闻,有种淡淡的丝绒香。

他站在阳台处,俯瞰半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侧脸朦胧在烟雾里,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压低,遮住眼底本就不明的情绪。

体内还有刚才存留的余温,她起身赤脚站在光洁的地上,屋内有暖气,不会像外面一样冷,她拿起他刚才放好的白衬衫,乖乖的穿好。

她只到他的胸口处,穿上他平时工作时穿的白衬衫,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衬衫下摆刚好到大腿.下一点,遮住完美的弧度,她将纽扣系到最倒数第二颗,露出完美的一字锁骨。

阳台上有冷风灌进来,她赤脚往外走,从背后抱住他健硕的窄腰,侧头贴在他的背部,软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她是谁?”她还是想知道。

一双白嫩的小手交织在小腹前,宋泊礼垂眸,反问:“哪个?”

“就今天站你旁边那个。”沈蔷低声说。

还拿着你的衣服。

宋泊礼说:“不认识。”

沈蔷不相信他不认识。

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的是宋泊礼的外套,他怎么会把衣服交给不认识的人?别说她了,只要是个人都不信他们不认识。

她心里反反复复,忍住了迫切想要知道的心情,一晚上不发信息给他,也耐着性子陪徐羡看完赛马,最后见面时又甘愿花费两个小时先满足他温存。

但他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认识,她不肯罢休。

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么她就越想要知道。

“那她为什么拿着你的衣服,”沈蔷追问:“而且她挨着你,很近。”

“很近”两字,她略带重音说出来。

他希望他明白她介意。

介意他出差提前回来还带了个女的。

但宋泊礼仅仅只是把烟徒手摁灭,这是他的习惯,继而丢在阳台的垃圾桶里,转身腰骶靠在玻璃栏杆上,他的背后是港城最美的夜景。

维多利亚港的半边天,绵绵不绝的大海,还有璀璨灯光,黛蓝天空。

他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天神,气质高贵、双眸温柔。

但人到底不是神,神是善良的,人是自私的。

沈蔷听他无奈的说:“工作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他怎么能轻描淡写一句想太多,来概括了她一晚上胡思乱想。

沈蔷不认为自己想太多。

她其实比谁都更煎熬,她也不想想那么多。

但恋爱里的人有谁能做到如此淡定,男朋友出差提前回来身边还有一个女的,试问谁能真的不介意?

沈蔷的心里不是滋味。

那你为什么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说我是妹妹仔?

为什么半个月的出差,提早回来不和她说?

她胡思乱想、想太多她知道,但谁都可以说她胡思乱想,唯独他不可以,不可以把这件事变成她想太多。

当沈蔷准备开口再问这两个问题时,宋泊礼卧室里的工作手机响起。

他有两个手机两个号码,一个是私人,一个是公事。私人电话响起,无非就是家人,至少只是占据他半个小时的时间,聊聊天。

但公事电话响起。

沈蔷知道,他一定会为事业而离去。

果不其然。

宋泊礼捏了捏她的脸蛋,绕过她,走进卧室拿起手机贴近耳朵,大约听了那边说了一分钟,宋泊礼眉头蹙起,然后用粤语讲了句,“我现在过去。”

沈蔷就站在阳台,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宋泊礼的身影。

只见他挂断电话,走到衣柜拿了一套西装,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已经是西装革履,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

他迈开长腿走向壁柜,一边拉开满是手表的柜子挑选,一边抬手将袖口处的纽扣系好,当纽扣系好时,宋泊礼也在各式各样的限量款里挑到了一块,一边戴一边往外走。

沈蔷秀气的眉头蹙起,就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她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向来很忙,因为人一旦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事业和权利带给他的成就感,远比爱情来的有诱惑力。

客厅传来的关门声,这意味他已经离去。

沈蔷垂眸,一想到他大半夜穿戴整齐的离开,也没个交代,心里头敏感神经又开始作祟,然后又被她掐灭。

念头就像是蜡烛,升起又掐灭,沈蔷不可避免又失眠。

如果不是那里还肿胀着、有着他留下来的痕迹和味道,短短的四个小时,她是真不信他回来过。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时,她又看见那块昨晚他情动时掉落地上砸碎的表,当时他的眼里只有她,再名贵的表碎裂在地上都没有分走他一秒注意力。

每每这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一颗心都在这。

她不知道这个手表是什么牌子,但她见他一柜子基本都是,他好像钟情这个牌子。

他昨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一句交代都没。她虽生气,但却还是弯腰拾起那块破碎的表,放进了包包里想着给他修好,她不想他因为心爱之物坏掉而失落,哪怕他或许根本不在意这块表。

本想告诉他但又觉得他估计无瑕处理这些小事,或许还会来一句“你若是喜欢这个款我买个送你”于是她干脆不说,想着修好送回来,背起包就往外走。

实习单位距离半山区大约半个小时车程,但她一般坐地铁居多,来到公司时也才几十分钟,一进去,每个人手里端着标配冰美式。

沈蔷不喜欢喝,太苦。

刚坐在工位上,沈蔷就被领导bella喊去,她丢给她一份文件,“你不是快实习完了吗?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你审美、还有设计天赋很足,所以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定制订单,加油。”

这家公司在港城是专门帮夫人设计珠宝,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定制部门,一个是商业化珠宝部门,而沈蔷则是给定制部门Bella主管当珠宝助理。

定制珠宝打底要几十万上百万起步。

这种大单子,分成也很多,应该不可能会分给她这个实习生,隐隐觉得有猫腻,沈蔷低头一看,果然。

这个顾客的要求,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颜色上要五彩斑斓的黑,形状上要水滴心形。

这不就是相当于让林黛玉骑鬼火吗?

沈蔷柔声道:“Bella姐,这个顾客的想法似乎有点超前,我——”

Bella一边敲键盘,一边淡笑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很难,但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机会,如果成功画出顾客需求,我可以提前帮你盖章,你也可以提早结束你的实习期,毕竟月底就到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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