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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拉开椅子,坐下,还出声招呼众人:“饭菜要凉了,大家赶紧坐下吃。

旁的菜倒罢了,可别浪费了我的辣炒肥肠。”

她话音刚落,周氏就泛起恶心,干呕了一声:“呕……”

这地儿她是待不下去了。

于是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抬脚就往外走。

所幸除了姜椿,其他人都还没坐下,见状连忙相送。

姜椿只好又站起来,应付事地往前走了几步,混在人群里滥竽充数。

送走周氏后,众人这才重新坐回餐桌前。

庄氏还细心地吩咐翡翠端了水盆来,帮宋时音洗脸净手。

然后便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辣炒肥肠。

这玩意儿,若是吃下去,多少有些反胃。

但若是嫌弃地夹出来,多少有些打姜椿这个儿媳妇的脸。

长子不在这里就罢了,当着长子的面打他娘子的脸,只怕他心里会不舒坦。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长子的声音:“母亲不妨尝尝这辣炒肥肠,保管不会叫您失望。”

姜椿觉得宋时桉这话说得有些太自信,毕竟就算是现代人,也不是每个人都爱吃肥肠。

宋时桉却胸有成竹。

宋时音这吃货见了卤猪肠就没命,每次姜椿卤肉,她都吃得满嘴流油。

可见姜椿做的卤猪肠的确美味。

况且这盘辣炒卤猪肠还用上了二弟妹弄来的“番邦香料”,滋味肯定更上一个台阶。

只可惜自己茹素习惯了,吃不了荤腥,不然他高低得尝尝这辣炒卤猪肠是甚滋味。

洗干净手脸的宋时音闻言,立时附和道:“大伯母,大哥说得对,这辣炒肥肠简直不要太美味,您不尝一尝的话,可是您的损失!”

“甚山珍海味不成,也值得你们轮流来劝!”庄氏轻哼一声,到底还是拿筷子夹了一块猪肠,缓缓送进嘴里。

然后她立时就被辣得呛咳了一声:“咳……”

不过基于受过的良好教养,她并未立时将猪肠给吐出来,而是勉为其难地咀嚼了一番。

咀嚼着咀嚼着,皱紧的眉头竟渐渐放松下来。

甚至还夹了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

将猪肠混合着米饭咽下肚后,她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顶着众人的目光,又用筷子夹了块猪肠送进嘴里。

宋时音乐得哈哈大笑:“我就说,没人能不爱大嫂卤的猪肠!”

姜椿:“……”

我真是谢谢你这个姜吹了,但没必要。

下午在丹桂苑吃过卤猪肠的宋时玥也劝秋氏:“母亲您也尝尝,三姐姐没骗人,大嫂卤的卤猪肠当真……”

没等她说完,秋氏就迅速夹起一块猪肠塞进了嘴里。

秋氏本就是个吃货,为此在娘家时认真学过厨艺,落难后又给人当了两年厨娘,厨艺更精进几分。

这会子遇见自己没吃过的菜肴,好奇心作祟,早就想尝尝了,奈何音姐儿闹腾起来,这才耽搁了。

猪肠才刚进嘴,秋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没等咽下第一块,就又夹起第二块送进了嘴里。

俩妯娌都是这般表现,愈发衬得出十两银子让姜椿将这辣椒炒卤猪肠撤下去,为此跟女儿大吵一架,还被婆母一通挖苦训斥的李氏,跟个大冤种一样。

她脸色黑如锅底。

偏姜椿还追在她身后讨债:“二婶,您可别忘了还欠我十两银子这茬哦。

虽然十两银子的确不多,但谁让我这个乡下杀猪女穷呢?”

李氏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回头就打发人给你送去。”

姜椿这还不罢休,又“好心”提醒道:“二婶,记得顺便将我的见面礼一起送来呀,虽然我是真的不急,但我怕您事多繁忙,把这茬给忘了。

回头老太太问起来,我是说呢还是替您隐瞒呢?”

李氏简直要气死了,自己刚受了老太太这个婆母的气,姜椿这个侄媳妇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用老太太来压自己,简直就是可恶!

她咬牙切齿道:“知道了,一会儿用完晚膳就叫人给你送去。”

“多谢二婶,二婶果然疼爱侄媳妇我。”姜椿满意地夸赞了一句,然后抬眼看向秋氏。

秋氏咽下嘴里的食物,自觉道:“见面礼我都叫人包好了,就等着用完晚膳就给椿娘你送去呢。”

姜椿笑嘻嘻道:“哎呀,三婶也疼我。”

想了想,她又热心提醒道:“二婶跟三婶可别忘了二弟妹那份儿呀,不然我也没脸收。”

这原是先前就说好的事情,李氏跟秋氏两个当长辈的也不好反悔,只能答应着。

钟文谨感动得不得了。

觉得自己先前想岔了,竟然想要找现代老乡认亲,甚现代老乡比大嫂对自己好比大嫂更靠谱?

她有大嫂就足够了。

“谢谢大嫂想着我。”她真心实意地道谢,然后用筷子夹了块辣炒肥肠送进嘴里,顿时幸福地眯起眼睛。

宋时锐见状,也夹了块猪肠送进嘴里。

片刻后,他大声夸赞道:“三妹妹没说错,这辣炒猪肠果然很美味。”

宋时音得意得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我就说好吃?哼,论及吃呀,你们都不成,根本没法跟我相提并论。”

李氏无语道:“你一个小娘子被人说成是吃货,是甚光彩的事情不成?”

宋时音优哉游哉地从桌上的卤肉拼盘里夹了块猪头肉到自己碗里,对李氏的话很有些不以为意。

吃货的名声再差,还能比曾被卖进过青楼的名声更差?

若换作从前,音姐儿这般无视自己,李氏早把音姐儿训斥一顿了。

但想到先前音姐儿的要死要活跟老太太的冷嘲热讽,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再挑剔音姐儿了。

要是再惹得她发疯,又把老太太招来,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在李氏的憋屈中,众人其乐融融地用完了这顿晚饭。

从正院出来,钟文谨凑到姜椿身边,挽住她的手,小声道:“大嫂,我用你投给我的银钱,跟番邦商人订了一批玻璃镜跟怀表。

番邦的玻璃镜在咱们大周是稀罕货,怀表更是有价无市,这回咱们应该能大赚一笔。”

“那感情好。”姜椿作兴高采烈状,随即认真问道:“你打算怎么卖出去?”

钟文谨认真回答道:“眼下快到冬至了,各家宴席肯定不会少,到时我去赴宴,顺便推销一番,不愁她们不买。”

古人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不少达官显贵家会办冬至宴。

钟文谨对自己颇有信心,因为她进的货都是稀缺品,根本无须盘铺子或是摆摊,随便推销推销,就能卖出去。

姜椿笑道:“这些东西容易卖,二弟妹你的打算没甚问题。

只是咱们是要长期做买卖的,若是回头进到了难卖出去的物品又该如何?

到底还是得盘个铺子,慢慢积累顾客。

有了铺子后,就算二弟妹不甚进到了难卖的货品,也能放在铺子里,跟其他物品搭配着卖。”

钟文谨老生意人了,这些她自然能想得到,只是她想着先用第一批货当敲门砖。

一来可以迅速变现,让大嫂这个投资人对自己有信心,别成日提心吊胆忧心自己会不会赔本。

二来可以借机打入京城的贵妇圈,以便于更好地笼络这些潜在客户。

不过大嫂的话也不无道理。

钟文谨好脾气地笑道:“大嫂果然是个做买卖的老手,给出的建议再妥当不过了,我听大嫂的,回头就去盘个铺子。”

姜椿先是斜了身侧的宋时桉一眼,这才笑道:“京城铺子的赁金死贵,一年足足几百两,咱们好容易挣点钱,都填这里头了。”

见钟文谨听了这话,顿时小脸皱成个川字后,她这才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正好我手里有间空闲的铺子,就借给二弟妹你做买卖使。”

赁旁人的铺子变数大,钟文谨做的又是跨界买卖,里边不可告人之处太多,还是用自家的铺子比较安全。

钟文谨闻言心下一喜,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能省掉每年几百两银子的租金了?

随即又在心里否决了自己这个无耻的想法。

她板起小脸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只是妯娌?大嫂你快别说这种话了,没的叫我亏心。”

姜椿笑道:“你缺铺子用,我手里正好有闲置的铺子可以借给你用,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倒叫你搞复杂了。”

钟文谨推辞着不肯接受。

姜椿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那就当咱俩各出一半赁金赁我这铺子开店,你只需付我市场价的一半赁金就成。”

钟文谨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忙道:“好,那就这么办。”

还不忘跟姜椿道谢:“多谢大嫂,你可是帮我大忙了,省得我四处寻铺子,没准还要被人刁难。”

京城空铺子难寻,好地段的空铺子更是难寻,别说屋主了,就是手里有几个铺面招租的牙人,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想要赁铺子的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才有可能赁到好铺子。

至于大嫂的铺子哪里来的,钟文谨对此完全没有疑惑。

她可是早就听宋时音说过了,宋老太爷临终前给大哥这个嫡长孙留了八间铺子跟两个田庄,想必这些财物如今都到了大嫂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