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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俩从小就不对付,以往也没少打架,但也不过是互扯头花小打小闹罢了,宫人早就司空见惯,根本不会上手去拉。

今儿怎么回事,竟然闹这么大?

德妃跟容妃的目光齐齐落到了姜椿身上。

姜椿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仿佛方才在御花园嗑瓜子看戏的不是她似的。

俩人没瞧出端倪,又转而将目光落到钟文谨身上。

钟文谨作出个憨厚的模样来,朝她俩露出个傻兮兮的憨笑。

土包子味十足。

俩人顿时嫌弃地移开目光。

宋时予这边,嘴上说让她们到东宫来坐着慢慢掰扯,但她却根本不给她们掰扯的机会。

直接各打五十大板:“九妹妹跟表妹年纪都不小了,最迟明后年就该尚人了,却还如小时候那般互扯头花,实在不成体统。

我也不想听你们打架的缘由,既然两位娘娘看得起我,让我来断这案子,那两位妹妹就给我这个嫂子个面子,互相道一句歉,然后此事就算揭过去了。

不然惊动了皇上,这事儿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了,刨根问底起来,扯出甚不该扯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两位妹妹觉得呢?”

福宁郡主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万一锦城公主不是吓唬自己,而是当真知道了自己对宋时桉的心思,又在皇上跟前吆喝出来,那自己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锦城公主丝毫不惧,但秋二姑娘拉了拉她的衣角,红着眼眶朝她摇了摇头。

她只能偃旗息鼓。

宋时予见俩人都没吭声,心里顿时有数了。

她笑道:“既然两位妹妹都没意见,那咱们就这么办?”

福宁郡主抬眼看向德妃,德妃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率先站起身来,胡乱朝锦城公主福了个身,说道:“是我鲁莽了,还请表姐原谅则个。”

锦城公主见自己母妃朝自己使眼色,于是也站起身来福了一福身:“我也有不是,还请表妹莫与我计较。”

宋时予走过去,分别牵起她俩一只手,然后将其放到一处,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哪有隔夜的仇呢?和好就好,和好就好。”

锦城公主跟福宁郡主看着俩人交叠在一起的手,齐齐露出了嫌弃之色。

候宋时予的手一松开,她俩立时将各自的手给抽了回来。

一个拼命甩手,另一个忙拿帕子擦手,仿佛对方是甚腌臜东西一般。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收场了,谁知福宁郡主又把姜椿这个吃了自己枣泥山药糕的家伙给想起来了。

她对德妃道:“娘娘,姜椿抢了您的枣泥山药糕,这是没将您这个一品德妃放在眼里啊,您可不能轻饶她。”

宋时予才要张口替姜椿解释,姜椿自己就开了口:“多谢福宁郡主冤枉我,但冤枉得太假,下次别冤枉了。

如果郡主非要说我这个乡下杀猪女能提前猜到您叫御膳房给德妃娘娘做了枣泥山药糕;

又猜到入宫后太子妃娘娘会叫人上一盘枣泥山药糕给我吃;

也能猜到吃完这盘枣泥山药糕后,央求太子妃再给我来一盘时,御膳房会精准地将郡主那份端给我……

我甚都能猜到,我还当甚宋家大奶奶,索性去当半仙,替人算命消灾,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众人:“……”

感情在她看来,当宋家大奶奶还不如去当半仙更有前途?

啊不,是钱途?

特别是福宁郡主,本就嫉妒姜椿嫉妒得发狂,今儿正好她犯到自己手里,本可以趁机收拾她一顿,让她丢个大脸,偏锦城公主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会子听到姜椿这不识好歹的话语,一个没憋住,冷嘲热讽道:“听你这话音,似乎很瞧不上宋家大奶奶这位子?

既瞧不上,不如早些退位让贤,免得委屈了你自己。”

姜椿笑嘻嘻道:“我倒是想退位让贤,奈何我夫君离不开我,说我去哪他就去哪。

宋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总不能带着他家的嫡长孙浪迹江湖吃糠咽菜?

没法子,也只能凑合着待在宋家,凑合着过点好日子喽。

我呀,真是忒不容易了!”

这番凡尔赛的话,差点把福宁郡主给气炸了,偏她还不能发作。

在场诸人个个都是人精,若是自己表现得稍微不寻常些,她们都可能会发现端倪。

万一锦城公主只是吓唬自己,并非当真知晓自己的秘密呢?

自己必须稳住,不能当自曝其短的跳梁小丑。

故而她只淡淡道:“哦?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呢。”

姜椿单手勾住庄氏的胳膊,又伸手握住钟文谨的手,叹气道:“哎,其实也不算太委屈,毕竟像这样婆婆跟亲娘一样慈爱,妯娌又处处谦让的人家,也委实有些不好找。

我呀,就知足常乐。”

宋时予假装拿帕子拭唇,无声轻笑了一会子。

这个大弟媳妇,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呀。

作为襄阳长公主的伴读兼闺蜜,德妃自然晓得福宁郡主的心思。

她见这个姜椿说话疯疯癫癫的,但每句话都在戳福宁郡主的心窝子,生怕福宁郡主被刺激过头,做出甚丢人事情,或是说出甚过分的话来。

忙不迭站起身来,对福宁郡主道:“本宫乏了,福宁,你扶本宫回翊坤宫歇息。”

福宁郡主有些不情愿,但她丢了大脸,连累本就食欲不振的德妃娘娘大冷天跑到御花园救场,这会子实在不好违背她的命令。

只能站起身来,上前两手搀住韩德妃的胳膊,架着她往外走。

路过姜椿的时候,还不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姜椿朝她吐舌头做鬼脸。

气得福宁郡主差点跳起来,但德妃娘娘就在身边,她不好太失礼,只能将将火气憋了下去。

憋得脸都通红了。

加上几个青紫交加的巴掌印以及深浅不一的指甲划痕,恐怖似青面獠牙的女鬼。

姜椿在心里“啧”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似刚剥壳的煮鸡蛋般白嫩光滑的脸蛋。

这一幕恰好被回头的福宁郡主瞧见,顿时脸色一黑。

她的脸色现在是红中透着黑,黑里透着红,黑红黑红的。

看到姜椿差点没憋着笑。

德妃跟福宁郡主一走,容妃也没多待,很快带着锦城公主跟秋二姑娘离开了。

没了外人,宋时予也不憋着了,顿时失笑:“椿娘你说话可太逗了,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呀,我瞧福宁郡主被你气得不轻。”

姜椿神神秘秘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听锦城公主那话音,福宁郡主只怕是对我夫君有意思,这才逮到由头就急匆匆跑去找我的茬,想让我丢个大的。”

钟文谨“啊”了一声:“我仿佛听人说过福宁郡主跟程大姑娘是好闺蜜,身为好闺蜜却惦记旁人的未婚夫,这多少有些不知廉耻?”

庄氏跟宋时予还真不晓得此事,闻言母女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福宁郡主的确出身比姜椿,甚至被程大姑娘更尊贵,但她那刁蛮任性的性子,哪家郎君受得了?

起码宋时桉就不可能受得了。

所以得知福宁郡主的心意,庄氏跟宋时予俩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厌烦。

姜椿哼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以前还没我这个人,她惦记也就惦记了。

如今夫君已经与我成了婚,她如果只在心里惦记倒罢了,若是敢打什么坏主意,哼……”

她们这些宗室女,抢旁人的夫君跟家常便饭一般,譬如安平郡主,就是瞧中安平郡马后,逼他与娘子和离然后下嫁给他。

也因此害得安平郡马的前妻寻了短见。

但她不但甚事没有,还理直气壮地去安远侯府抓奸。

若宋时桉不是太子的小舅子,只是个普通世家子弟的话,福宁郡主只怕早就动手抢人了。

要知道她背后不止有韩德妃,还有与老皇帝关系十分亲近的襄阳长公主,足足两个靠山呢。

抢个世家子弟而已,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宋时予收敛神色,冷冷道:“你放心,桉哥儿不是吃素的,我也会提醒太子爷派人盯着她点。

她若是敢打甚鬼主意,就给她来个人赃并获,让她万劫不复。”

姜椿立时笑嘻嘻道:“多谢娘娘援手。”

她本来也没打算自己出面跟福宁郡主硬刚,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关门放宋时桉喽。

谢完,姜椿又收敛神色,严肃道:“娘娘记得查查枣泥山药糕那茬,看看是御膳房忙中出错,还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我。”

她没提东宫宫人的事情,相信以宋时予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彻查东宫宫人的。

宋时予点头道:“你且放心,我定会给你个交待的。”

姜椿笑道:“给不给我交待倒不打紧,就怕这人连娘娘也一起害。”

这话一出,庄氏立时紧张道:“椿娘说得对,娘娘可要好生查一查,若并非巧合,定要将人给逮到才行。”

宋时予点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