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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沅跟范屠夫的事情并未影响到姜椿的好心情, 她嚷嚷道:“你们抓紧熟悉麻将,熟悉好了,下回咱们就可以玩钱了。

哼哼, 我非把你们的月钱赢光不可!”

宋家对小娘子们很大方, 月钱足有十两那么多,三个小姑子加起来有三十两银子呢。

钟文谨闻言立时捂住自己腰间的钱袋, 义正言辞道:“二爷不许我赌钱,玩钱的事情我肯定是不干的。”

阖府上下的主子里, 就她们妯娌俩腰间每天都挂着钱袋, 不用丫鬟帮她们管钱。

姜椿知道钟文谨囊中羞涩,也没勉强, 笑嘻嘻道:“那行, 我这么善良的人儿, 总不好挑拨你们夫妻关系。”

背锅的宋时锐笑呵呵地看着钟文谨这小财迷样, 只觉越看越可爱。

若不是她财迷,仓鼠一样一点点攒钱,当初自己重伤之时,她可就拿不出钱来替自己请医问药。

自己只怕早就没命了。

宋时桉看着直勾勾盯着钟文谨的傻弟弟,忍不住伸手扶额。

得亏钟文谨是个品性不错的, 不然就他这脑瓜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甚至还会傻兮兮地问人家够不够, 不够可以再多卖他几回。

还好四个小侄子智商都没随他, 个个聪明伶俐,是念书的一把好手,不然宋家真是未来堪忧。

众人玩了大半个时辰的麻将, 大厨房那边便将锅子送来了。

一大份大骨汤锅底,以及一小份菌菇汤锅底。

配菜有羊肉片、羊杂、羊血、木耳、泡发的菌菇、泡发的海带丝、冻豆腐、肉丸子、冬瓜、萝卜、白菜、山药、莲藕、黄豆芽等几样。

正值冬日, 绿叶菜稀少,大厨房能凑出这么多配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配菜外,另还有七只按照姜椿要求调好的蘸碟,里头有芝麻酱、陈醋以及葱花。

当然,其中六只蘸碟的汤汁用的是大骨汤,另外只蘸碟的汤汁用的是菌菇汤。

姜椿又让桂枝将自己先前灌腊肠时用剩的一小包辣椒粉拿来。

对众人笑道:“这是二弟妹先前送我的番邦香料,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酌情添加些到蘸料碟里,能给锅子增色不少呢。”

想了想,又友情提醒道:“最好一点点添,别一下加太多,辣得没法吃。”

说这话的时候,她着重看了宋时迁一眼。

先前自己做辣炒肥肠的时候,他还没回府,不晓得辣椒的威力。

宋时迁乖巧点头:“好的大嫂。”

大周这锅子,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老北京火锅,锅子也同样是用黄铜制作的。

底下添加了上好的红罗炭。

这可是比银霜炭更好的木炭,燃烧时几乎无烟,简直就是吃铜火锅跟烧烤的神器。

锅子开了后,姜椿亲自端起一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倒入大骨汤锅底里。

又换了双筷子,将菌菇、莲藕、山药、黄豆芽以及萝卜等比较难熟的素菜各拨了几片到菌菇锅子里先煮着。

上头又放一点比较易熟的冻豆腐跟白菜叶。

然后笑着对宋时桉道:“我先随便放一点,夫君都尝一下,爱吃什么再告诉我,我再帮你煮。”

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不爱吃的就夹我碗里,不必勉强自己。”

虽然她这个原著作者,对于他这个美强惨男配的饮食口味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现实相处两年的经历,该摸清的全都摸清了。

但不重要。

她就是故意在秀。

吃她花一两银子置办的锅子,还不许她秀秀恩爱了?

没这样的道理。

宋时桉唇边露出个轻笑来,点了下头,柔声道:“多谢娘子费心想着我。”

姜椿朝他抛了个媚眼:“客气什么,咱俩是夫妻,我不想着你想着谁?想着音姐儿嘛?她可没这么大的脸。”

宋时音顿时不乐意地嚷嚷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秀恩爱就秀恩爱,我好好的坐在这里,甚都没说甚都没做,就挨了一记窝心脚,我冤不冤?”

姜椿拿起漏勺,捞了一漏勺烫熟的羊肉片到她碗里,斜眼看她:“还冤么?”

宋时音立时改口:“不冤了不冤了。”

姜椿得意勾唇。

哼,看,拿捏吃货小姑子,就是如此简单。

姜椿操着漏勺,给每人碗里舀了一漏勺,满满一盘羊肉片,正好够六个人分。

她率先用汤匙舀了一点辣椒面到自己碗里,搅拌一番后,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

顿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辣火锅才是王道!

可惜钟文谨给的辣椒,都被她磨成辣椒粉了,不然直接熬煮锅底时就加干辣椒,味道会更带劲。

宋时迁有样学样,也舀了一些辣椒粉到自己的蘸料碟里。

一口下去,顿时被辣得嘶嘶抽气,叫嚷道:“水!水!水!”

钟文谨忙道:“喝水作用不大,倒不如尝尝我这番邦洋酒。”

她让丫鬟给宋时迁以及在场众人,包括宋时桉在内,每人倒了一碗啤酒。

没错,是碗,而不是酒盅。

钟文谨觉得,喝啤酒就得大口喝才痛快,酒盅太小,喝起来不过瘾。

宋时迁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然后猛地转过头,“噗”地一下全喷了出来。

他边咳嗽边抱怨道:“二嫂,你确定这是番邦洋酒,而不是随便从哪里装的泔水?也忒难喝了些!”

姜椿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随即笑道:“我觉得还行呀,别有一番风味,比咱们大周那些又辣又酸的白酒强多了。”

宋时锐闻言,端起碗来闷了一大口。

面露疑惑之色,似乎有点怀疑姜椿的说辞。

然后又有些不确定,于是他又闷了一口,又闷了一口……

直到将一整碗啤酒都喝完,他这才点头道:“口感是有些怪,但喝着喝着,似乎就变得不难喝了。”

宋时迁被他俩说得有些怀疑人生,叫丫鬟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决定再勇敢尝试一回。

啤酒配火锅的美味,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结果自然是越喝越上头。

就连甚少喝酒的宋时桉,都喝了三碗。

酒足饭饱,姜椿趁着酒劲,对钟文谨道:“二弟妹,这番邦辣椒我吃着上瘾,不知番邦商人那里可还有货?若有的话,你帮我买个几十上百斤回来,我囤着慢慢吃。”

吃不完的,明年开春还可以将种子剥出来,种到田庄里去。

钟文谨笑道:“有倒是有,就是这辣椒可不便宜,一斤辣椒能买两斤猪肉了,大嫂确定要买上百斤那么多?”

拼夕夕商城里,一斤上好的小米辣在十五块左右,她转卖给大嫂四十文一斤,应该还算公道?

咳,毕竟自己也要挣点中间费嘛。

如果一直像玉米油那般,免费帮大嫂捎带,自己的荷包甚时候才能鼓起来?

眼看就要冬至了,到时府里会宴请宾客,先族里人,后外边人。

外边人就罢了,自己是小辈,只有收礼的份儿,没有给见面礼的份儿。

但族人就不同了,主枝这边辈分高,跟宋时锐同辈人里年纪最大的今年都五十了。

到时一堆人来拜见自己,喊自己叔母、叔祖母,自己能不给见面礼?

况且这又是族人,不是丫鬟婆子,随便给个不值钱的银戒指跟银丁香就能打发了。

虽然冬至前宋时锐就能领到俸禄,还能多一份朝廷给的冬至礼。

但他才刚调去锦衣卫,如今只是个从五品的副千户,月俸六两银子,加上冬至礼,至多也就十两银子,跟自己一个月的月钱差不多。

加上俩人的月钱,一共三十两银子,能顶什么用?

别说贴补家用了,估计也就刚够给族人的见面礼。

所以想要尽快弄到钱,咳,还是得从大嫂这个富婆身上薅羊毛。

姜椿听了她的话,爽快地直接从钱袋里掏出块早就称过的碎银子,笑道:“给,这是四两银子,给我来一百斤。”

贵是贵了点,但这可是“番邦香料”,想想四十两银子一斤的胡椒,四十文一斤的辣椒公道得不能再公道了。

关键是自己还可以留种,开春种上,夏天就能吃上自己种的免费辣椒了,简直不要太划算。

钟文谨美滋滋地将这四两银子装进自己的钱袋里,笑道:“最多明后日,我就将辣椒给大嫂你送来。”

姜椿笑呵呵道:“不急不急,辣椒面还剩了点,能吃个三五日了。”

三兄弟正坐在不远处的茶桌前吃茶,见状宋时迁忍不住咋舌:“大嫂跟二嫂就这么做起买卖来了?”

宋时锐瞪他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三弟你说什么呢?你二嫂哪里做买卖了?她只是好心帮大嫂当代购罢了。”

“代购”这词儿,自然是从钟文谨那里听来的。

宋时迁压低声音,小声道:“二嫂如此兴致勃勃地给大嫂当代购,要说其中没有她的好处,打死我都不信。”

宋时锐愤怒地瞪着他,差点就要怒吼出声。

又怕惊动旁边那妯娌俩,只能压低声音斥责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二嫂为人善良,与大嫂关系又好,隔三差五帮她跑次腿而已,又不费多少事,怎地到你嘴里,她竟成了赚中人费的经济了?”

宋时迁:“……”

宋时桉:“……”

俩兄弟,一个猜中内情,一个熟知内情,在此刻内心的想法空前绝后地达成了统一。

那就是:这个二哥二弟的脑子真是没救了!

看出来钟文谨缺钱了,下雪后的第三日,她就将姜椿要的一百斤辣椒送了过来。

同样缺钱的姜椿也没闲着,于同日出府,去了除洋货行跟布庄外,下剩六间铺子里最大的一家铺子。

在这间位于西市黄金地带的空铺子溜达一圈后,她将那日写给宋时桉单子上的物品放到了这家铺子的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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