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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京城后, 姜椿直奔正院,跟庄氏汇报了下情况。

庄氏听闻她竟然闯进武家,把武大姑娘的庶母给打了, 武大姑娘又在骑术跟拳脚比试中全都胜出, 顿时一阵无语。

亲事还没正式定下呢,她就先把未来亲家的长辈给揍了, 这是结亲呢还是结仇呢?

而且,这武家也忒不讲究了些, 武大老爷宠妾灭妻, 正妻被送去家庙,小妾管家就罢了, 竟然还给正妻所出的嫡女下蒙汗药, 并将人关进柴房……

庄氏沉吟片刻后, 说道:“回头叫桉哥儿参武大老爷一本。”

既然都结仇了, 那干脆就结得更彻底点,直接将对方给打压下去。

至于说换个人选,比如拿了骑术比试第三名以及拳脚比试第二名的方小娘子,庄氏倒是没考虑过。

方小娘子家世比武成岚好,方家家风也比武家清正, 但武成岚有个方小娘子,甚至其他小娘子都没有的优点, 那就是她愿意豁出性命保护宋时迁。

而宋家之所以要给宋时迁挑个武将之家出身的小娘子, 为的不就是这个?否则何苦折腾这一场,还不如直接如了李氏的愿,给他说个名门淑女不好么?

何况他们是娶武家的小娘子, 又不是嫁小娘子进武家,只要能将武家压制住, 就不怕他们翻出花来。

而且,咳,其实她觉得武家跟二房半斤八两,甚至二房还“更胜一筹”。

首先,二房有个不着调的李氏,先前差点搞出让宋家丢尽脸面的平妻来,这会子被送去家庙,闹不了幺蛾子,但又不可能一辈子将她关在家庙,回头被接回来,还不知又要如何作妖呢。

其次,二房还有个曾被卖进过青楼的宋时音,这也是个不着调的,虽然跟李氏的不着调迥异,但也跟京城那些名门闺秀迥异,亲事也是个老大难。

至于宋时迁,性子未免有些单纯,先前若不是姜椿无意间点了他几句,只怕就上了三皇子一党的当了。

至于前程,他明年才参加乡试,能不能中还两说呢,至于中进士,那就更遥远了。

想到这里,庄氏不免有些骄傲。

她的两个儿子,长子打小就是神童,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如今才刚二十五岁就已是二品大员,前途无量。

次子才调任到锦衣卫不足一年,就由从五品的副千户升为正五品的千户,显然也是个极有出息的。

哪个不比宋时迁强?

姜椿笑嘻嘻道:“哎呀,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呢。”

于是宋时桉下衙回来后,就被告知他明儿须在大朝会上弹劾南城兵马司指挥副使武志浩宠妾灭妻,无故囚禁发妻,并纵容妾室谋害嫡女。

他玩笑道:“母亲、娘子,你俩这可是牝鸡司晨。”

庄氏笑笑不说话。

姜椿斜眼瞪他。

宋时桉立时改口道:“我参!武志浩如此行径,简直人神共愤,不参不是人。”

当然,他会指使旁人来参。

他堂堂内阁首辅,啊不,堂堂吏部侍郎,参个从五品武官,忒跌份。

姜椿跟庄氏顿时满意了。

宋时桉坐到姜椿旁边,笑着问道:“娘子,今儿宴会办得可还算顺利?三弟妹的人选这是定下来了?”

没定下来的话,没亲没故的,她们也不会指使自己参武小娘子的父亲武志浩。

姜椿笑眯眯道:“除了中途去了趟武家,把武志浩的宠妾揍了一顿外,其他都挺顺利的。”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她先把武志浩的小妾给揍了,又指使自己参武志浩。

这叫甚?

恶人先告状?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腹诽一下,嘴上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娘子向来讲道理,必然是她招惹到了娘子,娘子忍无可忍才动手的。”

庄氏嘴角抽了抽。

就是因为儿子这般无原则地纵容,姜椿这才愈发无法无天。

不过庄氏也不太在意。

横竖天塌下来,有她干娘新城长公主顶着,关自己这个婆婆什么事儿?

来都来了,不蹭顿晚膳岂不亏了?

于是夫妻俩在正院蹭了顿晚膳后,这才回到丹桂苑。

一回到丹桂苑,姜椿就开始跟宋时桉算账:“好啊你,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宋时桉一脸莫名其妙:“我何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我有这胆子?”

姜椿无情揭穿他:“是不是你特意跟虞教头说我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让他放松些要求,别对我太苛刻?”

宋时桉没料到她说的是这茬,怔了一下后,这才略有些心虚地说道:“虞安城那狗都嫌的臭脾气全大周都有名,我怕你俩掐起来一拍两散,这才故意这么叮嘱一番,好叫他收敛些脾气。”

姜椿这人,有时跟条咸鱼似的,能躺着绝不坐着,但有时又跟个拼命三郎似的,拼起来不要命。

他怕她急于求成,练功太过,伤到自己身子骨,所以这才偷摸叮嘱了虞安城几句。

姜椿狐疑地看着他:“是特意叮嘱他,好叫他收敛些脾气,而不是故意使坏,拖我成为武林高手的后腿?”

宋时桉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骂道:“我要是想拖后腿,压根不会费尽心机请虞安城回来当你的师傅,随便从哪请个人回来糊弄下你不好嘛?”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法反驳。

静默片刻后,姜椿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换了话茬:“你明儿休沐,要不要陪我去小河庄瞧瞧?”

时值五月,正是麦收时节,姜椿决定去小河庄瞧瞧自己的红薯、玉米以及番茄长势如何,顺便感受下麦收的喜悦。

宋时桉立时道:“为夫的荣幸。”

姜椿扬了扬唇,唇畔忍不住露出个笑意来。

这家伙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比甜言蜜语还动人。

*

好容易休沐,夜里俩人自然又胡天胡地地闹腾了大半夜。

次日醒来时,姜椿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国宝了。

气得她狠狠剜了宋时桉一眼,然后认命地坐到梳妆台前化妆。

还好钟文谨给挑的粉底液遮瑕还效果不错,上妆后,黑眼圈淡化了许多。

但显然没有遮瑕膏效果更好。

她决定回头就跑钟文谨面前暗示一番,好让钟文谨主动提议给自己进点遮瑕膏。

遮瑕膏这玩意儿,市场应该还是比较大的。

因为除了黑眼圈,不少贵妇跟小娘子脸上的雀斑跟痘印,也需要它来遮瑕。

收拾完毕后,两人跟庄氏打了个招呼,便乘马车出城,去往京郊的小河庄。

还没到小河庄呢,姜椿就已经感受到了麦收的喜悦。

京郊全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如今正是小麦成熟的季节,远远望去,入目皆是一片金黄。

官道旁的农田里,戴着斗笠,手持镰刀的农夫正弯腰卖力地收割着麦子。

在他们的身后,有农妇或是半大孩子正麻溜地将割倒的麦秸捆成捆,好方便搬运回家。

今岁风调雨顺,麦穗沉重饱满,显然是个丰收之年,所以农人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

姜椿从车窗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这必须得笑啊。

小河庄五百亩地赁出去四百亩,枣树庄三百亩地全赁了出去,月河庄的一千亩地也都赁了出去。

合计下来,她有一千七百亩地等着收租子呢。

麦子丰收,就代表她能收到更多的租子,这谁能不高兴?

宋时桉见她嘴都要笑歪了,好笑道:“看到麦收这般高兴?”

姜椿白他一眼:“你个麦苗跟韭菜都分不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哪里晓得我们农人的喜悦?”

宋时桉也不跟她争辩,笑道:“虽然我不懂娘子为甚喜悦,但娘子喜悦我就跟着喜悦。”

他虽然分不清麦苗跟韭菜,但他懂她,晓得她必定是为能多收到几斗佃租而高兴呢。

姜椿斜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偷吃我的好蜂蜜了?不然嘴怎地跟抹了蜜一样甜?”

宋时桉凑过来,轻笑道:“娘子好歹尝尝,再说甜,不然忒缺乏可信度。”

姜椿白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腻歪了。

不过她这会子心情好,就如他所愿地含住他的嘴唇,好生肯咬允吸了一番。

把宋时桉亲得气喘吁吁,日头还没出来呢,他鼻尖上就冒出了一层汗珠。

姜椿推开他,见状,将手里的帕子按到他挺拔的鼻子上,替他擦了擦汗。

宋时桉握住她的手,柔情蜜意地说道:“娘子待我这般好,能娶到娘子这样的好娘子,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肯定是自己上辈子当鳏夫一辈子,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将所有心思都用在大周的百姓身上,所以老天爷才可怜自己,让自己重生回来。

并且为了补偿自己,还把姜椿这个异世灵魂给塞进了上辈子那个姜椿的身体里,让他俩凑成一对。

嗯,一定是这样!

姜椿嘴角抽了抽,你丫搁这套娃呢?

不过她也没煞风景,笑嘻嘻道:“能娶到夫君这样的好夫君,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自己给自己写一个美强惨男配当夫君,哪个作者有她这福气?

虽然代价是失去现代的一切,包括她的性命,但她这不是没得选嘛?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但又没法反驳,甚至心里还暖呼呼的,忍不住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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