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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忍不住“啧”了一声。

宋时桉一身绯红官袍,脸蛋冷清孤傲,颇有些二品大员的官威。

而她自己,被他楼在怀里,脸蛋跟朵盛开的喇叭花似的,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

他俩分明是杀猪女与权臣小娇夫,怎地变成了权臣与农女小娇妻了?

靠,这不合理!

她气愤地嚷嚷道:“这张没拍好,重新拍一张!”

跟在她身后过来的宋时桉挤到液晶屏前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果断否决了她的提议:“我觉得甚好,你赶紧打印出来。”

姜椿耍赖:“我不,这照片把我拍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打印出来丢人现眼吗?”

宋时桉白她一眼:“甚二傻子,娘子笑得这般阳光灿烂,旁人一看就晓得你对为夫甚是满意。”

姜椿:“……”

这似乎有些没法反驳。

她只能将相机从支架上拧下来,连上照片打印机,将两人的合照给打印了出来。

拼夕夕商城出品的这个照片打印机还挺高端,有按钮能选择打印尺寸,有六寸、八寸、十寸跟十二寸四个选项。

姜椿问宋时桉:“要多大的?”

宋时桉果断道:“最大的。”

姜椿嘴角抽了抽,手指按下了十二寸的按钮,然后又按了打印按钮。

一阵细微的“吱吱”声后,一张照片被照片打印机吐了出来。

姜椿拿起来瞅了一眼,立时将其递给宋时桉。

实在没眼看。

十二寸的大相纸,仿佛将她脸上的笑容都放大了几分。

看着真是令人头秃。

宋时桉却是当成宝贝一般,将这照片拿在手里反复观看,嘴角的笑容都快跟照片上姜椿的笑容有的一拼了。

姜椿看不下去了,出声道:“来,趁着光线还好,咱们一家四口拍一张。”

宋时桉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这照片放到一旁,然后走到罗汉床边,伸手将昱哥儿抱起来。

而姜椿,只能绕到罗汉床另一侧,逮住正在爬的熠哥儿,将他抱起来。

抱着他走到相机跟前设定好自动拍照后,她连忙抱着熠哥儿坐到宋时桉旁边。

昱哥儿坐在宋时桉怀里,眼睛瞅着相机的方向,小身子一动不动。

熠哥儿则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在姜椿怀里跟只毛毛虫一般咕蛹来咕蛹去,简直就是个“咕蛹者”!

她只能将手伸向相机的方向,逗他朝前看:“熠哥儿,看,前面有蜻蜓。”

熠哥儿被吸引到了注意力,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咔嚓”一声,相机拍照完成。

姜椿单手抱着熠哥儿,走到相机跟前看液晶屏。

只见上头,宋时桉跟昱哥儿一大一小如同复制黏贴的两个人,齐齐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而自己,正伸出一指,指向镜头。

自己怀里的熠哥儿,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屏幕,小嘴裂开,露出个傻乎乎地笑容来,下巴上疑似还有抹晶莹的口水。

她简直两眼一黑。

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崽子,怎地一个似矜贵的公子哥,一个似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本想建议重拍一张,但想到熠哥儿那么难搞,好容易才哄得他看镜头,还是别瞎折腾了。

主要是,就算折腾,也没法保证他拍出来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罢了,傻人有傻福,小孩子傻乎乎的才可爱呢。

哪像昱哥儿,跟个生无可恋的小老头似的,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她再次将相机连上照片打印机,打了张十二寸的照片出来,将其递给宋时桉。

宋时桉看了眼照片,顿时被逗笑了,伸手轻捏了下正在姜椿怀里扑腾胳膊腿的熠哥儿的脸蛋,笑道:“熠哥儿真可爱。”

笑得傻乎乎的,像她母亲一样可爱。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不然这两张照片肯定保不住,铁定要被姜椿撕个粉碎。

他将昱哥儿放回罗汉床上,站起身来,对姜椿道:“你看着昱哥儿点,我去明间寻个地方将照片贴上。”

姜椿连忙开口阻拦道:“就那么贴上多难看,还容易弄脏。

我明儿让二弟妹帮忙买两个相框,将照片装进相框后,你再挂起来。”

宋时桉立时又坐了回去,笑着夸赞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

六月二十八是姜椿的生辰。

宋时桉自己生辰过得随意,姜椿生辰却极为重视,早早就拜托自己母亲庄氏帮她摆酒庆贺。

还明确要求邀请的宾客数不得少于去年今日寿宴的宾客数。

把庄氏给气笑了:“去岁椿娘怀着身孕,我替你高兴,又怕旁人说我苛待乡下出身的儿媳妇,这才替她摆酒庆贺。

足足十五桌酒席,即便席面是自家做的,酒是椿娘自己提供的,也花了我五百多两银子。

你可倒好,一文钱没拿过来不说,还大言不惭地要求邀请的宾客数不能比去年少。

你咋不上天呢?”

儿媳妇薅羊毛就罢了,她眼皮子浅,加上脸皮厚,自己拿她也没办法。

儿子竟然也来薅自己的羊毛了,还一张口就是五百两银子,自己这点子嫁妆,哪里经得起他们夫妻轮番上阵薅?

早晚要给他们薅秃了!

宋时桉振振有词道:“可是椿娘替您生下了两个孙子,是咱家的大功臣,这还不值得您花五百两银子替她庆生吗?”

庄氏不为所动,冷酷无情道:“我出力就罢了,总不能让我又出力又出钱,我可不当这大冤种。”

宋时桉又劝说了一番,奈何庄氏死活不答应。

毕竟庄氏可不止姜椿一个儿媳妇。

若是她这个月出五百两银子替姜椿庆生,下个月钟文谨生辰,虽然日子不好没法摆酒,但五百两银子的酒席钱得给她。

这叫一碗水端平。

如此一来,光两个儿媳妇的生辰花费,加起来都有一千多两银子了。

这还不止,四个孙子、孙女生辰,她这个当祖母能不表示表示?

不但得表示,还得好好表示表示。

一年下来,自己铺子跟田庄的出息,估计都不剩多少了。

实在遭不住。

见庄氏不松口,宋时桉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母亲先帮着张罗,回头您算算花了多少银钱,我让椿娘结给您。”

庄氏这才满意了:“成。回头我列好单子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看看可有删减的。”

宋时桉颔首:“有劳母亲了。”

庄氏阴阳怪气地轻哼一声:“别出力不讨好就成。”

宋时桉轻笑道:“怎么会?”

*

长子要求寿宴的规模不能比去年少,庄氏便扩大了邀请范围,凑足了二十一桌人。

正好跟姜椿的年龄一致。

姜椿面上笑嘻嘻,心里哼唧唧。

宋时桉这个败家爷们,又霍霍自己的银钱!

虽然这钱是花在自己身上的,但不代表她就不肉疼。

不过花都花出去了,她也只能苦中作乐,争取在酒席上多吃点多喝点,如此也能少亏点。

但姜椿却低估了宋时桉的嘚瑟能力。

她正在正院后头的花厅里陪宾客们说话呢,桂花就急匆匆跑来禀报道:“奶奶,大爷带着男客们去丹桂苑看全家福了,让奴婢来跟奶奶说一声,免得冲撞了奶奶。”

锦乡侯府世子夫人萧娘子听到这话,好奇问道:“甚全家福?莫非是宋大爷的新字画?”

能让男客们心甘情愿挪窝前去欣赏的,大概只有宋时桉宋卿知的字画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

宋时桉这个清冷孤傲的权臣人设,现在是完全崩了,直接便成了个炫妻狂魔。

不对,还得加上炫子这一条,毕竟全家福里也有熠哥儿跟昱哥儿他们两个小崽子呢。

她只能笑着解释道:“是画,但也不是画,不是我夫君画的,是用番邦相机拍出来的照片画。

只不过比起略有些抽象的画作来说,相机拍出来的照片画更真实,看上去跟真人别无二致。”

与萧娘子交好的曹娘子顿时嗔道:“有这样的好东西,姜娘子不带咱们去看,反倒让那些男客们抢了先。

该罚酒三杯才行!”

姜椿笑道:“我本打算等席后再带你们去瞧瞧的,谁知他们那样猴急,还没吃席呢就跑去了。

咱们都是淑女,可别学他们的急性子。”

之前是没打算嘚瑟这个的,但宋时桉都嘚瑟过了,自己也只能“夫唱妇随”。

众人一听她们也有得看,倒没那般着急了,横竖男客们已经抢了先,她们就算现在想去看也去不成。

毕竟得避嫌。

不过,宋大奶奶竟然自称淑女?

笑话,她要是淑女的话,那全天下的女子都是淑女了。

*

丹桂苑那头,宋时桉正背负着手,笑眯眯地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跟过来看照片画的,除了自己的师父蒋堰,下剩的都是自己的表兄弟、同窗好友、故交家的同龄人以及吏部的几位同僚,基本都是年轻人。

众人第一次瞧见所谓跟真人一样的照片画,简直惊为天人,直呼“神迹”!

最惊讶的莫过于蒋堰,整个人都看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