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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

“啊——!”

这一天,半夜一点,18楼靠近三楼的几家住户,还没睡的夜猫子们,都清晰地听见了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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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今晚酒吧里又有人喝醉了耍酒疯,临走的时候还有女孩子醉醺醺地倒在他身上,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故意的,笑嘻嘻地问他要电话号码。

被他冷着脸拒绝了三次,才不怎么高兴地又被朋友拉走。

这让他心情不太好。

他路过便利店里买了个三明治和啤酒,准备一会儿当夜宵,走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18栋楼前的铁质椅子上,蜷缩着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他有点迟疑地走上去,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喻年披着件外套,蜷缩在椅子上打游戏,一抬头看见祈妄,像小朋友见了家长,就差眼泪汪汪。

现在昼夜温差大,他把外套又紧了紧,手机上的小人也战死了,他可怜巴巴道,“我在这儿等你。”

“等我?”祈妄挑起眉,“等我干什么?”

喻年吞吞吐吐,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怕鬼怕黑什么的,说出去也是有点丢脸。

但不说又不行。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祈妄没听清,弯下了腰,凑得近了一点,“你说什么?”

喻年怔了一下。

万籁俱寂,头顶的榕树投下重重树影,月色凉如水,祈妄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眼睛漆黑如墨,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他们离得好像有点太近了。

喻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紧张。

“我说……我房间灯坏了,里面全黑了,我不敢待着,”喻年讷讷道,“我刚刚看了恐怖片,有点吓人。”

祈妄这次听清楚了,直起腰,一言难尽地看着喻年。

真是娇气啊。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结果只是怕鬼。

说出去都要沦为笑柄。

但看喻年坐立不安,像犯了错的小狗一样,垂头丧气的,也不敢抬头看他。

他头疼归头疼,也没流露出嫌弃的意思。

他答应了宋云椿要照顾喻年,这么点小事,也没道理不管。

“起来吧,”他说,“跟我上去,我帮你看看。”

喻年眼睛噌一下亮了。

他立刻从位置上爬了起来,“好,走走走。”

两个人一起回了1803。

祈妄进了喻年的房间,借着月光和手电筒,他把那根老旧的日光灯拆了下来。

“保险丝烧坏了,”他说,“得换一根,现在也没店开着了,明天我帮你换上。你房间的插座也接触不好,明天一块儿给你修。”

喻年眼巴巴地站在桌边,诚心提问,“那我今天怎么办啊?”

他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祈妄,“我总不能就黑漆漆地这么睡着吧?”

祈妄也低头看他,意思是——不然呢?

喻年一下子垮脸了。

他不要啊,但凡今晚他没看恐怖片都还好说,可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床下分分钟能钻出一个骷髅。

他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啪一下抱住了祈妄的腿。

“哥,求你了,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啊?”他一阵哀嚎,“就今晚行不行,我要是一个人睡,我肯定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添油加醋,描绘自己刚刚看的恐怖片,“我刚看那片子真的太恐怖了,不是骷髅就是鬼,主角团没了好几个,活生生被咬死的,而且有个鬼就是从床下钻出来的,我真不敢一个人还关着灯。”

喻年恨不得从眼角挤出点眼泪,以示自己的艰难。

毕竟他也知道,祈妄这个人,又龟毛又冷淡,在餐厅里就不愿意跟人接触,这样的人,多半最讨厌别人来侵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而他要是想挤到祈妄房间里,只能跟祈妄睡一张床。

别说祈妄了,喻年自己想想都觉得嫌弃。

祈妄被吵得脑壳疼。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喻年。

要是按照他从前的脾气,谁敢这样跟他闹,早就被他一脚跟踢出去了。

但他经过这几年的再教育,不说脱胎换骨,也算是修身养性了。

喻年还是一脸可怜地看着他。

房间里虽然黑漆漆的,却依稀还能看清喻年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软,看着就有种人畜无害的稚气。

祈妄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答应,喻年这么大一人了,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在黑漆漆的房间度过一晚能怎样。

他只是受人所托,照看喻年的安全,又不是来当喻年的保姆。

但他低下头,跟喻年可怜巴巴的眼神对视半分钟。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你可以来,但不能在我房间乱动,也不能吵闹,否则就给我出去。”

喻年喜出望外,满口答应,“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小喻:不是我吹,我一撒娇,我(未来的)对象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