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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停在了曾南岳的家门口,Noah去后备箱把祈妄的行李拿下来,就准备离开了。

但他又热情地跟祈妄拥抱了一下,“真开心见到你。”

祈妄也习惯了他的热情,心平气和。

当初他跟曾南岳来法国度假才22,遇上Noah这种自来熟又没有边界感的人,每次都提前躲开,十分不给面子。

可是现在五年过去,他居然也适应了。

“我也很高兴,”他平静地说道,从箱子里拿出一份伴手礼,“马上就要是中国的新年了,这是带给你太太的礼物。”

里面是一套丝巾和紫砂壶。

Noah大笑,“谢了。”

祈妄独自登上了黑色的台阶,按响了门铃。

片刻后,大门往内打开,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先生走出来,穿着白色的衬衣,颜色鲜亮的马甲,手里还拿着个烟斗,一头的白发修剪整齐,眼眸并不老态,反而明亮平静。

祈妄直到此刻,才露出来放松真心的笑容。

“老师。”

他带着一身窗外的寒风,拎着自己的行李,风尘仆仆地站在这座三层小别墅的台阶上。

然他得到了一个属于长辈的拥抱。

“臭小子,”曾南岳声音沙哑,“漂了一大圈,终于知道回家了。”

祈妄笑了笑,拎起行李箱跟着曾南岳进了门。

他把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这几天曾南岳给家中的服务人员放了假,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人。

曾南岳托着烟斗,上下打量着祈妄,像是在检验自己的作品,目光严苛。

但到最后,他满意地点点头,评价道,“精气神还不错,看来在外面没有亏待自己。”

祈妄熟悉地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热红茶从咽喉滚入肺部,驱散了一路的疲惫,祈妄回到熟悉的住所内,精神放松下来,气质都慵懒了几分,不再是紧绷如岩石。

他淡淡道,“都说了我有好好照顾自己。”

曾南岳嗤了一声。

他也在祈妄对面坐下,像每一个闲话家常的长辈,“晚上吃什么,我给厨师放假,咱们要不出去吃,要不你做。”

祈妄调侃地看着自己老师,“学生刚落地就让做饭,是不是太剥削了一点。”

“得了吧,”曾南岳嫌弃地看他一眼,“你不就是飞机上睡了一觉,别说得像是穿行了一整个热带雨林。”

“等我喝完这杯茶,”祈妄举了举杯子,“给你做糖醋排骨和狮子头。”

曾南岳顿时喜笑颜开。

他是南方人,喜欢的还是家乡菜色,虽然请了中国厨师,可是有时候还不如学生亲自下厨来得贴心。

他得意洋洋望着祈妄,“有学生还真是不错。”

.

祈妄在曾南岳这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去往他投资的酒店视察了。

他跟另外两个投资人开了简短的会议,因为祈妄的身份,酒店的设计和外观都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包括酒店内的一系列家具,房间风格,小到餐具的花纹,水龙头的造型,也都由他一一拍板。

这是他第一次投资酒店,也算涉入了一块新的领域,除了第一天,几乎忙得见不到人影。

曾南岳本来是想享受天伦之乐的,现在却成了孤寡老人,一时间十分不忿,跟朋友聚会还在大声吐槽,“也不知道这么拼命做什么,一身铜钱气,一点也没有遗传我的自由奔放,对象都不搞一个,说出去真不像我的关门弟子。”

他都七十了,去餐厅还能收到老板娘的飞吻。

祈妄倒好,跟巴黎这个浪漫之都格格不入,气质冷清得像是早晚要出家隐居,偏偏又是个工作狂。

还不如他受欢迎。

其他老友都知道他的脾性,自己数落起祈妄没个完,但别人多说一句都得挨骂,所以也没人附和,嗯嗯啊啊一顿敷衍,继续聊敦煌壁画。

抱怨归抱怨,到了晚上,曾南岳喝足了酒,心满意足地跟朋友道别,从小酒馆里离开。

路过街角的面包店,他跟温柔的店家打了个招呼,买了两个牛角面包和福加斯,这是祈妄喜欢的。

而等他踏进家门,他发现祈妄居然回来了,只是像是刚到家,屋内也没有开灯,祈妄站在窗边,窗帘敞开,远处灯火摇曳,灯光如水流般细细地淌入室内。

他本来想跟祈妄打声招呼,可是凝神一听,却古怪地皱起眉。

他听不清祈妄在说什么,但是他能听出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似乎说到有趣的地方,祈妄还笑了起来,虽然声音很低,可是显然易见透露着愉悦。

曾南岳为老不尊地想,他敢以他五十年的情史发誓,这绝不是祈妄的正常状态。

他给小子当了七八年的老师,总来没有听过祈妄这样温柔低缓的语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在哄着对方。

他怔了一下,随即无声地笑了下,摇摇头,笑着走开了。

不得了哇。

铁树开花了。

作者有话说:

滴,十二点前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