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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穗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突然想起,之前周景淮承认,他读书的时候是有白月光的,只是后来她以为,这个“读书的时候”指的是大学,那个白月光,可能也就是她自己。

但现在……

虽然说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但一想到,他曾经和其他人亲密拥吻的样子,黎穗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明明大半年前,她看到他和秘书站在一起,还只会八卦地评判一声配不配,现在,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泛起酸意。

从下午到晚上,黎穗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对周景淮在感情上,已经有了那么强的占有欲。

看到她的脸色明显变了,徐昭礼惊慌地和周景淮使脸色,解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老子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近女色的。”

沉野和舒杳对视了一眼,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此刻的问题。

“没记错,另外——”周景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左手抬起,覆盖在黎穗的手背上,把她的最后一根手指也压了下去。

“举报撒谎。”

黎穗绷着小脸挣了挣,一脸不服气:“我哪撒谎了?”

周景淮索性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处理点私人问题,你们继续。”

黎穗的脑子有点混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拉出了包厢,除了这间他们专用的包厢,其他都大门紧闭,显然有人在。

最后没得选择,周景淮打开了走廊尽头一间员工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不比包厢,空间狭小,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圆桌,就已经占了大部分空间。

黎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和谈霄又没有接过吻。”

“跟他有个屁关系。”周景淮难得又没素质了一次,末了无奈叹了口气,问,“1月20号,我去帝都的前一天晚上,你喝醉了,有印象吧?”

“1月20……”黎穗自言自语似的复述了一遍,对于喝醉这件事,她当然是有印象的。

那天,距离爷爷去世,正正好好一个月。

黎穗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从崩溃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她尝试接手了爷爷的小店,第一天去上班。

但自打爷爷住院后,好几个月没开门了,老顾客流失了不少,再加上她只画十二生肖,路过的人几乎都只是看看就走。

大半天都没什么人光顾,直到她准备下班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顾客,是一位带着孙女的老人。

老人两鬓微白,看起来六十出头的年纪,笑容和蔼地问:“这家店,换老板了?”

黎穗礼貌微笑,回答时,还算平静:“嗯,我爷爷不在了。”

老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末了长叹一声:“果然……我看好几个月没开门了,就觉得不妙。”

“你爷爷,多好的人啊。”老人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口气,牵着孙女转身离开。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黎穗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太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爷爷,所以黎穗一直没什么感觉,此刻,即便黎穗知道老人完全是无心的,但被理智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回到家时,黎穗还有些心不在焉。

客厅里窗帘拉着,黑蒙蒙一片,黎穗甚至没有想起要开灯,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往前飘荡。

不知道撞到什么,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一刻,一个月来,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所有伪装的坚强、冷静,彻底崩盘,所有的委屈,仿佛都借着膝盖上的疼,被发泄了出来。

她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放声大哭。

负面情绪似乎随着眼泪流出了大半,但还有一小半,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压得她心口发闷。

黎穗第一次,想起了柜子里的红酒。

这房子是周景淮的,她住进来的时候,那几瓶红酒就已经放在了里面,估计是别人送的礼物。

都说一醉解千愁。

说不定有道理呢?

黎穗的思绪一片混乱,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酒柜打开了。

甚至没拿杯子,她就这么咬着瓶口往下灌,像喝可乐一样。

第一次喝酒,品不出任何好坏,黎穗只觉得苦涩,苦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本能地排斥,她却依旧强撑着把它喝完了,想着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渐渐的,眼前仿佛开始天旋地转。

黎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反正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还穿着昨天的毛衣和牛仔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倒是没什么宿醉感,脑子反而格外清醒,而且发泄出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后,她时隔一个月,终于又感觉自己捡回了一些往日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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