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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虞楚黛回到前厅中,仍旧吃着那些味同嚼蜡的东西。

平静如常,挑食如旧。

他从不知晓何谓味道,也无所谓失去。

* * * * * *

一往情深深几许。

真爱从不因阻碍而消失,反而往往因遭遇阻挠而越发坚固,疯狂滋长。

就像……虞楚黛对黑白珍珠的思念。

大家讲八卦讲到正精彩处,高龙启半路杀出,吓跑她的瓜农们,她心痒难耐,饭后等高龙启一走,便立刻出门,去找黑白珍珠再续前缘。

不知为何,高龙启似乎很不喜欢黑白珍珠,也不喜欢她跟她们混在一起。

所以,她决定低调行事。

贵妃可以乘坐步辇,她不坐,她只带上结香和小寿子,低调前往歌舞坊。

黑白珍珠见虞楚黛过来,满脸高兴。

三人很快恢复热络。

刚好织造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新做了一批首饰和衣裳,最近会挑选出精品,送到甘泉宫中任虞楚黛挑选。

织造坊就在歌舞坊隔壁,虞楚黛便干脆趁这趟过去看看,坊里东西更齐全,架子上琳琅满目,走在里头像逛街似的,比拿去甘泉宫里挑更有乐趣。

她让黑白珍珠陪她一起去织造坊。

这地方,高龙启不爱来,不会再突然冒出来打扰她们了。

三人在织造坊中边逛边聊,自在又快乐。

恰巧今日,德妃也来织造坊办事。

两路人马在摆满珠宝玉翠的库房中,迎面而遇,狭路相逢。

德妃依旧是惯有的端庄宫装装扮,身后跟着数位有资历的妃嫔。

虞楚黛嫌宫装过于板正束缚,又不常出甘泉宫与人交际,衣着打扮上就跟端庄不太沾边,发髻也是时兴的流云髻,身旁也只有黑白珍珠作伴。

不了解的人看去,虞楚黛并不像后宫最高位的宠妃,倒是德妃,颇有皇后气势。

可位分在那里,贵妃就是高于德妃,至于像什么不像什么,算不得数。

德妃屈膝福身,行礼道:“妾身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贵妃妹妹获封后,妾身一直想去拜访,只是妹妹身子欠佳,不便见客,故妾身不得前往。如今见妹妹气色颇好,妾身便安心了。”

她行礼的姿态很好看,望着虞楚黛的眉眼也温柔和顺。

贵妃还真是有点本事,红颜祸水,竟将陛下迷惑至此。

高洪居然都没能将这个贱人弄走,反倒轻易被高龙启斩杀,枉费她一番辛苦筹谋。

虞楚黛读到德妃心声,之前埋藏在心中若隐若现的疑窦,终于得到明确解答。

难怪高洪远在东沧,都能对新晋的虞贵妃了如指掌。

原来,全仰仗宫里这位德妃推波助澜。

没人比德妃更清楚后宫之事,也没有哪个妃嫔有她这样的本事,将消息散播出宫。

虞楚黛不明白,为何看上去这般美好的女子,心中想的东西却阴狠至极。

她不想再与德妃虚与委蛇,也没这个必要。

虞楚黛道:“德妃,你很恨我吗?”

恨到一定要夺去她这条命,才能顺心如意,高枕无忧。

德妃愣住,旋即笑笑道:“妹妹何出此言?难道有人在背后挑拨你我关系?还是说,妹妹还在介意上次妾身罚抄佛经之事?那次……”

虞楚黛打断她,道:“你不必装傻充愣,我也没心情和时间同你假情假义。高洪远在东沧,回北昭后马不停蹄进宫,夜宴上立刻知晓我是虞贵妃,说什么仰慕盛名已久,仿佛对宫中的一切洞若观火。德妃,你在背后做过些什么,你心里有数。”

德妃仍旧装傻,“妹妹这话说的……妾身怎么听不懂……”

虞楚黛道:“你明知高洪色胆包天。是你处心积虑让人夸耀散播虞氏美貌,是你把消息递到高洪耳朵里,让他一直对我心怀憧憬。以你对陛下的了解,你就等着高洪向陛下要我,借高洪的手将我从后宫中除掉。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却不料陛下没如你设想那般。高洪就是个禽兽,落到他手中是何下场,你比谁都清楚。德妃,我进宫不到一个月,自问从未有何得罪你的地方,你要这样容不下我?”

德妃的心思全被虞楚黛说中,她不知道为何虞楚黛会知晓这一切,但见虞楚黛今日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她装傻是装不下去,况且,她也不想装。

她早就对虞楚黛厌恶至深,装贤惠装大度,装得她自己都想吐。

这个南惠贱人,要德行没德行,要才华没才华,就凭着一身狐媚本事,跑来迷惑她北昭国君。

她恨虞楚黛,对付虞楚黛,何罪之有?

于私,她是为夫君清狐媚,于公,她是为国除奸佞祸水。

高龙启为了这么个外国女子而斩杀重臣高洪,更加佐证了她的想法。

祸国妖姬,死不足惜。

虞楚黛读到德妃内心这理直气壮的歪理,气得堵心。

身为女子,她本就是遭南惠帝逼迫才来和亲,面对高龙启这种疯子,获宠和死亡也只在一念之间。

她如今是活得还不错,可同时来这儿的南惠女子们,早已死得七七八八。

德妃却对这些死亡熟视无睹,就只觉得,是她虞楚黛专程冲着高龙启跑来北昭,专程来狐媚惑主。

真够不要脸,冠冕堂皇,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德妃见虞楚黛面含怒意,不甘示弱,站直身子,凑近她,冷笑道:“我就是想你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