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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寝殿外,天已蒙蒙亮,竟是一夜未歇,难怪这么累。

她微微转过头,瞥见散落一地的合欢花。

深深浅浅的粉色,仿佛一片坠落人间的粉云。

昨夜雨急风骤,摧花折枝。

* * * * * *

因前夜里过于劳累,虞楚黛沐浴完后,一沾枕头便昏昏睡去,直到天色再度黑沉,才被结香唤醒。

虞楚黛眼神迷茫,昨夜至今,她脑子中都混沌一片,昏昏沉沉。

结香端来她日常服用的汤剂,笑道:“主子,来,先把汤药服下。若是寻常贪睡,奴婢也不会叫醒你,但这药耽误不得,您得趁热喝。”

虞楚黛点点头,喝下汤剂。

小寿子将饭菜布好,盛碗菜过来,里头都是虞楚黛平时最爱吃的。

小寿子收起空药碗,将饭菜递给结香,道:“主子,您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来,先吃点儿东西再睡,不然肠胃都受不了。您最爱吃鱼,奴才已经把鱼刺全挑出来了,您多吃几口。”

经小寿子一说,虞楚黛果真觉得饥肠辘辘。她想抬手拿过碗筷,才动一下,只觉浑身酸痛难忍。

她低头一看,自己前胸手臂竟然青紫相间,偶尔还有几个牙印。

她顿时脸上灼热如火烧,死高龙启,全是他弄的。

刚开始那会儿痕迹还不算明显,经温泉热水一泡,又过了这许久,才这般触目惊心。

虞楚黛扯过床边的薄被,遮住自己,严严实实。

结香和小寿子见此,知晓虞楚黛是在害羞,相视一笑。

结香给虞楚黛喂饭,笑道:“我的好主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呀,妃嫔侍奉陛下,不就该这样嘛。陛下虽有些不太怜香惜玉,却也是因为太喜欢主子罢了。”

虞楚黛没说话,咬着块鱼肉嚼嚼嚼,心道,他这人哪里跟怜香惜玉有半文钱的关系,分明是辣手摧花。

想起高龙启昨夜的折腾,她仍心有余悸。

小寿子见虞楚黛一脸愤然,连忙给结香帮腔,高兴道:“对对对,结香说得是。主子只是还不适应,日后次数多了,自然能知晓其中妙处。戏文里,都称其为闺房之乐。”

说着,小寿子就打开嗓子唱了段戏文。

这些个民间戏文,为博人眼球,免不得掺和些淫词艳曲。

从前虞楚黛为局外人,对此等戏文听得津津有味,如今自己经历过,再听,就是另一番滋味。

她羞愤不已,随手拿了个枕头砸小寿子,“你、你不许再唱——”

小寿子一把接住枕头,做个鬼脸,逗得结香哈哈大笑。

虞楚黛想故作生气,却忍不住笑出来。

“贵妃何故如此开心?”

高龙启的声音传来,人随之走进房中。

见他过来,结香和小寿子不敢再闹,连忙收拾了碗筷等物,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告退。

虞楚黛看到高龙启,哼一声拉下床帘,躲在里面。

高龙启也不恼她,昨夜的事,他自知理亏。

本来,他该念及她是初次,可他被她的荒谬推断气到,又食髓知味,难以自控,才折腾得有些厉害。

她生气,也是应该。

高龙启让等候在门外的院判进来。他知晓她这时候会起来喝药,特意等到此时才带太医过来问诊。

她身娇体弱,昨夜荒唐,他亦是担心。

院判进来,恭敬行礼,再冲床帘行礼,道:“微臣拜见贵妃娘娘,劳烦贵妃娘娘伸出手腕,微臣替您请脉。”

虞楚黛伸出手腕。还好只是请脉,若是要见面,她如今这副模样,断然见不得人。

院判把脉后,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虽然贵妃娘娘的宫里不缺冰盆,但他们太医这个行当,把脉、开方、诉说病情,每一步都是高难度,都让人汗流浃背。

院判诊断完后,提笔开方。

高龙启问道:“贵妃身子如何?”

院判默念行业规则——一定要先报喜讯,再说其他。

他组织好语言,满脸堆笑,回禀道:“贵妃心脉还是老样子,稍稍偏弱,只要悉心调养便好。微臣给贵妃开了张补血益气的方子,每日一副,连吃七天即可。”

说完这句,院判宛转再宛转,道:“呃……只是……贵妃体质较弱,受不得长时间劳累。陛下纵然宠爱贵妃,在此事上,或许大概尽量可以稍稍克制一点点儿……”

院判再次擦擦汗,这脉象,陛下若是每夜都这般纵情,别说贵妃这娇弱身躯,换个体格健壮的女子过来,怕是都扛不住。

此话一出,寝宫中很是沉默。

院判的心脏跳得比虞楚黛发病时还快,他担心陛下愤怒之下砍了自己。

良久,高龙启才回应出一个字,“嗯。”

院判松口气,立刻行礼逃走。

躲在帐中的虞楚黛在听完院判的话后,早已面红如血。床帘忽然被掀开,露出高龙启的身影。

她脸颊越发红烫。

她宁愿不诊治,也不想被人直接说出这种话……院判说完了,自己跑路倒是跑得快,她却要面对他。

高龙启坐在床边,心情尚好,修长的手指勾过虞楚黛衣裳上的丝绦把玩,道:“贵妃,你的脸这么红,看上去也不像欠缺血气的模样。你说,是不是院判误诊,要不要朕再另外找个太医来替你看看?”

虞楚黛扯过他手里的丝绦。

她看出他眼中的戏谑,不禁想起他昨晚的模样。

他昨晚,就是这么看着她。

任由她生气或求饶,就这么,一直一直盯着她,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