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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余晖夕照,浮光跃金,水波粼粼。

连风都变得温柔。

莲叶莲花,随风缓缓摇晃,仿若美人翩翩起舞时的裙裾。

画舫亦如一方莲叶,轻摇慢晃,浮沉湖间。

忽然,画舫一阵颠簸。

虞楚黛受惊,本能瑟缩一下,紧紧抱住高龙启。

高龙启闷哼一声,抬眼朝前边儿瞥去,道:“是画舫撞在了湖中石塔上。”

他声音低沉,微微带些喘息。

说完,他嗓音中带上点儿笑,道:“黛黛,轻点。”

虞楚黛疑惑看向他,转而脸色爆红,抿唇不语,掩耳盗铃般看向窗外的璀璨霞光。

高龙启将她的脸掰回来,朝向自己,“不准分神。”

她无可奈何,眼眸中却含有笑意,想起刚进宫前的一次黄昏。

那时,她还住在合欢苑。

他睡在她身旁,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就如此刻这般。

只是那时,她从未想过,她会同这个人,亲密至此。

虞楚黛仰脸碰下他的唇,飞快离开,露出个笑来。

此番再无初次那会儿的疼痛,反倒颇为愉悦,她闭上双眼,同他交颈相缠,随他浮沉。

沉醉不知归路。

* * * * * *

待到云销雨霁,已是明月高悬,银辉千里。

虞楚黛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衣裳,掀开船舱窗户的帘幕,往外探出脑袋。

画舫飘荡在湖心,月光之下,湖水宽阔无垠。

虞楚黛瞧着月至中天,道:“竟然这么晚了。陛下,我们怎么回去,你会划船吗?”

她扭回头,看向高龙启,忍不住将他的外袍捡起来,给他披上。

咳咳,虽说早已坦诚相待过多次,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还是穿上的好。

高龙启将虞楚黛替他裹紧的衣襟扯开,道:“热。”

虞楚黛弯腰走出船舱,朝他伸出手,“陛下出来吧,外面风大。”

高龙启随她出去。

虞楚黛站在船头,湖风清凉,水天皆沉浸在夜色中,景色甚美。

她坐在船边,将赤裸的双脚浸在水中拍水玩儿,道:“陛下,要不我们今晚就在画舫睡一夜?我还不想回去。”

高龙启点头应允,亦是坐在她身侧,搂住她的腰,道:“你坐稳,当心落水。”

虞楚黛闻言,拍水的动作才消停下来。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静静享受月色与湖光,呼吸间皆是莲花清香,与他熟悉的味道。

夜色安宁,心中亦是安宁。

* * * * * *

快乐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夏日的纱裙和冰饮一一隐去,秋风萧瑟。

北昭地处北方,秋季来得又快又猛,一场秋雨一场寒。

而在北昭以北的塞外,则已入冬。

据高龙启写回来的书信看,前些日子还下过雪。

虞楚黛看完信,将信折叠好,收进一个专门用来存放他信件的小匣子中。

高龙启于半个月前,率兵去了塞外。

塞外的蛮狄,逐水草而居,每年冬季,草原变为荒漠,牛羊缺乏粮食,导致那些蛮狄难以过活,便常常南下抢劫。

北昭边境,深受其害,不堪其扰,历代北昭帝王都得抗击蛮狄。

今年气候异常,塞外入冬奇早。前几天还是炎炎夏日,骤然降温下霜,冻死牛羊无数,因此蛮狄们的劫掠越发凶狠。

虞楚黛有些担心,问传信的暗影侍卫道:“陛下如今状况可还好?”

暗影侍卫道:“回禀娘娘,陛下南征北战,都是常事,从前陛下也经常领兵亲征蛮狄,每每都是凯旋。蛮狄只是烦扰不绝,但于陛下而言,不足为惧。陛下说,得空时会多给娘娘传信,娘娘不必担心。若是娘娘在宫中有何需求,都可告诉张公公和碧芳嬷嬷。估计不出两个月,陛下就能回来。”

虞楚黛点点头,高龙启说话向来算话,他既然估计两个月,她心里便有了底。

她拿出纸笔,写上几个字。

“妾身一切安好,勿念。”

末尾处,画了颗虎头。

虞楚黛将信折起来,交给暗影侍卫,又让结香拿来一包金叶子,一些伤药,一并赏给他,道:“这些你都带过去。假如陛下受伤,你就将药膏给他,说是本宫叮嘱的。”

她心中,自然希望他不要受伤。

暗影谢过虞楚黛,收好东西告退。

虞楚黛躺在床上,有点想高龙启。

她已经很习惯他在她身边。

不过……不在也有不在的好处。

比如说,她可以找朋友们玩一玩。

虞楚黛叫来小寿子,让他准备好软轿,明日去宫外林城府邸,将黑白珍珠接进来。

虽说高龙启对她很是纵容,她在宫里称得上是自由自在,但他对黑白珍珠还是不太待见,他在宫里时,她没办法让她俩进宫。

除去黑白珍珠,高龙启还对文人,尤其是夫子,有着异常执着的敌意。

就很莫名其妙。

他对自己的渣破天际的父皇和母后没那么恨,从不见他提起或抱怨他们一句,可只要碰上“夫子”,他就会冷言冷语,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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