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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夕岚想了想也没有想明白,安慰道:“估计他今日有事,不高兴,这才不跟我们多说。”

折伯苍松口气,“我很喜欢金蛋银蛋大哥的,我也希望他们喜欢我。”

折夕岚拉着他的手回马车里面去,教导他,“咱们只做好自己便好,别人对咱们是喜欢还是厌恶,都是他们的事情。”

以后还要寄人篱下一段日子,哪里能不断的去想别人是喜欢他们还是厌恶他们。

折伯苍挠着脑袋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阿姐,是这个意思吗?”

折夕岚:“差不多。”

接下来几日,她就一直教导折伯苍在别人家里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该你的东西,你可以据理力争,不要因为寄居在别人家里就委屈自己。但不是你的东西,别人不给你,你也不能生气,这是别人的东西。”

折伯苍嗯嗯点头,心里却对京都一点也不喜欢了。他趴在马车窗户上探头往外看去:“阿姐,你喜欢京都吗?”

折夕岚犹豫着点了点头,“喜欢吧?这是最繁华的地方了。”

云州有瘟疫,马贼,敌寇,风沙,干旱,但是京都没有。

折伯苍就拉着她的手,“阿姐,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就在京都给阿姐买一座大宅子。”

折夕岚笑起来,“你怎么买?”

折伯苍:“我想做状元,做了状元之后肯定有银子,到时候就给阿姐买。”

他说到这里,问她,“阿姐,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折夕岚脸上的笑意就慢慢的淡了下去,脸上浮上了一丝迷茫,然后想了想,道:“嫁人吧?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折伯苍歪歪头,“嫁人之后,阿姐还能跟我一起住吗?”

折夕岚,“不能一起住了吧?”

折伯苍就重重叹气一声。

“那就我跟阿爹住,阿姐常回来看我们。”

折夕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又走了几日,离京都越来越近,这下子不仅是折伯苍对京都惶恐,越发的少话,就连折夕岚都有些紧张。

到底年岁不大,她还参不透顺其自然四个字的真谛。等到午膳时分停车修整,她下了马车,走到一个小高坡上眺望京都,远远瞧去,只见衣裙在风中摇曳,透出些许孤寂。

金蛋和银蛋凑在一块嘀咕,“哎,折姑娘好可怜的。”

盛槊在一边瞪了两人一眼,“别乱说话。”

他说的话闷里闷气,显然是很久没说话骤然开口有些沙哑,金蛋就感慨,“槊哥你也不容易,世子爷一般做正事的时候才开口说话,其他时间都闭着嘴巴,你便也要跟着闭嘴,哎,我可受不了不说话,可怜你了。”

盛槊被气得头疼,“闭嘴吧你!”

金蛋:“不闭嘴!”

盛长翼正坐在马车里面看书,听见吵闹声打开窗户,本想训斥几句让三人走远点说话,却一眼就看见了折夕岚的身影。

她站在小山坡的碎石子之间,像一棵倔强生长的野草。

他翻书的手便顿了顿,然后叫了盛槊来,“京都什么都贵,她一个姑娘家带着弟弟寄人篱下,吃什么用什么,想来没有底气。”

“明日到了京都城门分开的时候,你叫金蛋和银蛋领着人去送送,咱们云王府再是势弱,也有几分薄面。再给她的箱子里放一千两银子,说是母亲给的……就说,母亲曾经见过她,很是喜欢。知晓她要来京都,怕是之后不会回云州,这是给她的添妆。”

盛槊就点头,“还是世子爷想的周到,折松年不欠银子就是好的,又是个粗人,想来没给折姑娘备银两,折姑娘的性子,直接给她肯定不收,但假借王妃之手,长者赐不敢辞,应当会收下。”

他由衷的喟叹:“世子爷,您对折大人是真好。”

盛长翼便低头看书,“折松年是百年难得的好官,大善之人,应当的。”

……

第二日,一行人在黄昏之时总算到了京都。

留守在京都的云王府老管事早已等在城门口,见着马车上悬着云字的图徽后喜极而涕,冲出去跪在地上给盛长翼磕头。

陛下年事已高,往年不曾召各藩王之子进京,今年却发了诏令,让藩王世子皆进京祝寿,众人纷纷猜测是年岁大了,开始顾念儿孙,所以各藩王世子进京的时候,城门守卫都是先请他们进去。

笑话,就算不看藩王世子的面子,他们的车马上还有给陛下的寿礼呢,可不敢让他们等。

城门口的其他马车被迫往两边散去,等着云王府的马车进京。盛长翼没有耽搁,让老管家前头带路,先进了城再说。

然后看了看身边,问盛槊:“金蛋银蛋呢?”

盛槊:“过了前面的大街,咱们往东走,折姑娘往西走,方向不同,便让金蛋银蛋先过去了,待会好送他们姐弟离开。”

盛长翼点头,又问:“南陵侯府来人了吗?”

盛槊面色有一瞬间古怪——世子爷问得也太细了。但还是回道:“来了两个婆子两个长随帮忙抬东西,想来对折家姐弟多有重视。”

正要再说几句南陵侯府的事情,盛长翼却道:“走吧。”

听见此话,盛槊瞬间收起了其他的杂念。多年不回京都,他对这里也不熟悉,一切都需要谨慎,便专心护着世子爷的马车前行,没有多想。

不过等到分岔路口,他想起世子爷对折家姐弟的照顾,便特意回头,直到看见金蛋银蛋带着一队兵护着折姑娘的马车往另外的方向走了,这才回头。

而另外一边,金蛋和银蛋护卫折夕岚到了南陵侯府侧门,金蛋往折伯苍怀里丢了一个装着银票和细碎银子的木盒子,银蛋跟折夕岚说这是云王妃给她将来的添妆,接着不待折夕岚说话,两人拔腿就跑。

折夕岚:“……”

她哭笑不得,又十分感动,旁边还有南陵侯府的婆子等着她进门,她便不好追,只从折伯苍怀里接过盒子。

他们说话的时候跟南陵侯府的婆子离得远,两个婆子听不见他们说话,但看动作,便知晓是给了什么好东西。

两人是老狐狸了,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位表姑娘有了些许的好奇和重视。

或多或少,因着她只是自家夫人的表亲,虽然还牵着骨头挂着筋,但说起来,也算不得十分的亲厚,她们自然对这位表姑娘有恭谨之心,却也不是那般的恭恭敬敬。

云州小官之女,说得好听是来小住,说得难听,便是自家夫人菩萨心肠,收留了两个来打秋风的亲戚。

但今日瞧着这阵仗,又对她是不是来“打秋风”拿捏不准,便收了有的没的小心思,只恭恭敬敬的对折家姐弟道:“姑娘,少爷,这就到府里了,请随老奴来。”

折夕岚冲着她们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牵着折伯苍的手迈过了门槛,留下了歪歪斜斜的影子在门槛之外。

此时,景耀十五年冬月二十二,暮色正好。

作者有话说:

因为都是存稿,这时候还没开文呢,作话也不知道说啥,我看看,嗯,今天是星期四,肯德基打折!你们去吃了吗?

爱你们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