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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讯公司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第三会议室,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地敲打着实木会议桌,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喉。

旁边,他的秘书表情有些古怪地解释说:“他们说走错会议室了……”

“哈,走错会议室。”中年人讽刺地笑了几声,然后以责难的目光看着他的秘书,“之前你是怎么和他们对接的?”

那个秘书也是满肚子委屈,听领导问起,连忙解释起来,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领导不耐烦地打断了。

“行了,下次注意点吧。”

秘书简直血崩,这次事情跟他完全没关系。定在酒店开会的是茵讯,确定时间地点的也是茵讯,他们只是老老实实按照通知时间过来赴会,结果他们自己找错了会议室,这简直是千古奇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惜社会职场从来不是讲道理的地方,秘书也只好自认倒霉。好在这位老总虽然性子急,而且经常板着脸,其实倒是不拘小节得很,这点小失误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人来,中年人更不耐烦,一边喝着水,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秘书连忙起身打电话,然后示意服务员给领导加水。

电话很快拨通,对方的回信也是让人哭笑不得:文茵等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但酒店内距离最近的电梯正好出了故障,紧急检修,他们需要绕个远路,而给他们引路的是酒店会务组的副经理,一个步履蹒跚的大胖子,步行速度着实令人心酸,但出于礼貌,又不能把他甩下,文茵等人也是一肚子火气。

小秘书打完电话,正准备给领导解释,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一声惨叫。

回头一看,小秘书目眦尽裂,只见那身材娇小玲珑的服务员,走来倒水的时候脚下忽然一滑,把一整壶热水都扣到了老总身上,而且好死不死是集中在两腿之间!

那中年老总只觉得霎时间胯下如遭火炙,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沿着脊柱向上扩散开去,直冲脑仁,令他放声惨呼,而后更是两眼一翻,险些人事不知。

胯下遭此重创,任凭这位老总再怎么刚强也是承受不起,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意识被剧痛搅城一团,难以清晰思考。只是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再吃什么汆肉丸和烤羊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那小服务员正坐倒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给他道着歉。而在她身边早围满了他的手下人,铁青着脸轮番斥责。

“行了,你们都散散吧。”老总一边强忍胯下伤痛,一边指着那娇小的女孩儿脚踝处,“没看她脚踝都肿成那样了?严重点恐怕都伤到骨头了,她又不是有意的,你们一群大男人也好意思围着她?”

那小姑娘闻言,更是泪流不止,一个劲儿地道歉和感谢。

中年人摆摆手:“没什么,你们赶紧找医生去吧,我跟她恐怕都要去医院看看了。”

心里则暗暗得意,虽然随着岁月沧桑,肚皮鼓起来,头发秃下去,但炮制小姑娘的手段看来是还没丢下。这次要害重创虽然是痛苦了些,可丹烨医疗如此发达,根本没什么后遗症,反倒是和一个俏丽清纯的小妹搭上了关系……这样气质清纯,令人怦然心动的小姑娘,真是有很多年没见过,令他早已沉寂的心也活泛起来,所以此番说来也算是塞翁失马啊哈哈。

……

于是乎,等文茵等人好不容易来到地下一层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歉然的小秘书。

“什么?张总被热水烫伤,去医院了?”

文茵简直眼前一黑,这都是什么剧情啊,全天下的倒霉事好像都集中到一天来了。这位张阳总裁和他的阳光科技是丹烨首屈一指的高新技术企业,也是文茵此行最重要的拜访对象。本以为凭着王帅博那份磁暴线圈级的技术资料,足以震慑住对方,达成相当有利的合作协议,结果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而就在文茵无可奈何的时候,风吟却目光锁定在了会场之中,那片水渍处。

他缓步走了过去,看着地毯上被高跟鞋踩出的小巧足印,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个身高一米五出头的小姑娘,迈着生涩的步子慢慢靠近的画面,然后在最后一步时,忽然脚下一滑……

这一步滑得真是微妙啊,加上前面那十几步看似生涩,实则暗含规律的脚步,风吟脑海中的形象逐渐从服务员变化成了一位受过极端严格训练的杀手。最后那一记滑步,既可以将手中的热水泼到目标胯间……也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将一口匕首送入对方的心脏。

正思考的时候,忽然肩上被人一拍,风吟下意识地回肘、拧身、锁喉,然而这足以令普通人筋断骨折的绝技却全数落空,只见王野正在他身后两三米远处,一脸奸笑。

“封总好雅兴,什么时候都不忘弘扬传统武术文化,不过文总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先去看看文总?”

风吟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王野一眼。

……

丹烨之行最重要的一场会面就这么戛然而止。

阳光科技的总裁因为难以诉诸于口的理由住院治疗,日常工作移交副总裁。但与茵讯形成战略合作关系,却远非日常工作所能涵盖,副总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拍板定论,事情只好就这样拖着。

除开这场意外不断的会面,文茵之后两天的工作倒是颇为顺利,几家丹烨当地企业都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愿,条件也对茵讯相当有利……但后半段的顺利却难以弥补前半段的波折。

不夸张地说,阳光科技对于茵讯的价值,相当于后面其他所有企业的总和,是文茵不惜代价也要拿下的目标,结果却因为这种蛋疼的理由而搁置下来,真是每每思及都令人气血瘀结。

但文茵又能说什么呢?那是风吟的错吗?那显然不能归咎于他,最多说一声流年不利、运势欠佳。一定要追究责任的话……决定只带两人——其中一个王帅博还是无用之人,前来丹烨进行重要会谈的自己,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啊。

然而即便这些道理文茵都很明白,但她心情还是难以避免的低落——找不到发泄对象的怒火最难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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