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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人的年纪虽大一些,可五官容貌分明就是她母亲的模样。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温柔,崔舒若穿越以来,除了随州城门口生死相搏的一次,她从未如此心神震荡。

是巧合吗?还是有所缘故?

崔舒若姣姣如玉的脸上破天荒没了笑,她神情悲伤,怔怔失神。

乱了方寸。

如若不是李三娘嫌她一直挡了路,不高兴的嘟囔着催促她,恐怕崔舒若还回不过神。

她收敛了脸上不该有的情绪,仿佛又变成那个沉稳含笑的崔娘子。

“对不住,方才眼里进了灰,有些难受。”崔舒若温声解释。

李三娘刚刚只是略有不满,崔舒若的话却勾起了她的认同感,“果然是破地方,年久失修,你看,随便走走都能掉下灰来,也不晓得区区一个驿丞哪来的胆子这么嚣张。”

哪来的胆子?

当然是齐国公的第四子赵知光给的,驿丞对赵知光极尽逢迎,溜须拍马,成功把人哄高兴了,之前就应下必定把他带去并州一起享荣华富贵,否则凭他一个未入流的驿丞哪敢对钟宣节无礼。

只是不晓得他的美梦会在何时戳破。

崔舒若想起自己先前说完话就被扣掉的5点功德值,着实是心疼。

好在有留下李三娘的10点功德值,才没叫功德值越来越少,但到现在也只剩下303点功德值,和走之前没差,真是叫人难过。

功德值不易赚啊!

怀着这样的惆怅,崔舒若猛然见到一位和过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贵夫人的悲伤心情消散了许多。她尽量心平气和的面对驿站分给他们的屋子。

屋子在二楼的尽头,一推开门,门闩就掉在地上,用通俗直白些的话来说,这哪是门闩啊,分明就是一块被腐蚀得没了边角的破长木头。房顶上也结了好几道蛛网。

不仅如此,地板也都是一块块木板拼成的,不但年久失修,走起路来吱呀吱呀,有一块木板甚至断裂,从上头往下望去,还能瞧见一堆麻布袋子,意味着这间屋子底下是堆放杂物用的。

夜间说不准能瞧见成群老鼠。

至于被褥更是糟糕,被面本该是苍蓝色,可经过长久的磨损且不加清洗,变得灰扑扑的,掀开被褥,底下的铺盖还有层不知明细的大片黄色污渍。而床帐更令人嫌恶,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屋子里也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凭几,偏偏上头摆的水壶不知放了多久,别说热茶了,倒出来什么都没有。

着实叫人气恼。

方才在底下就有龌龊,现下更是明晃晃的轻慢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三娘打头推开门要出去理论,谁料一走出去,就看见同样面色不佳的钟宣节,看来他们分到的屋子也不怎么样。

然而还没等他们找到驿丞发火,刚下楼见就到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四十多岁的男贵人脸上难掩怒火,正拿鞭子抽在他儿子身上。

至于驿丞,胖乎乎的身躯不住颤抖,豆大的汗珠遍布在他那肥腻白嫩的脸上,看那神情,恐怕连胆子都要吓破了。

钟宣节一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崔舒若却想到自己刚刚对驿丞的乌鸦嘴,应该是应验了。可为什么那位贵人责罚的却是他自己的儿子,驿丞看着虽惊恐,却毫发无伤。

四周都是贵人的家仆部曲,不好相问,好在很快能为他们解答的人就来了。

方才他们上楼准备休憩的时候,钟宣节手下的一个人被安排去了马厩照料马匹,免得驿站的人不给马喂草料。

谁晓得这一来一回的耽误,反倒叫那人瞧见了全程。

原来驿丞心急讨好贵人,抢了仆人的活,亲自跑去给贵人斟酒,这一斟,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斟进贵人怀里了。

要是位美人、歌姬,那也就算了,可一个挺大岁数的男人,还一身肥肉,跌进贵人的怀里,那能看吗?

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驿丞当即害怕的跪地求饶,场面就僵住了,本来贵人也没想计较,他最是爱惜羽毛,正想朗声大笑把事情含糊过去。

结果胖驿丞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跪着抱着小郎君的腿,嘴上还念念叨叨,说什么四郎君您之前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并州共富贵的……

总之原本还不大介意的贵人,那是越听脸越黑啊。

直接大喝一声,“孽障!”

就把小郎君压着打了。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李三娘差点大笑出声,虽然顾忌底下还在‘棍棒底下出孝子’没出声,但笑得都快牙不见眼了,嘴上还嘟囔着,“哼,活该,巴结到把自己赔进去了吧,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人没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是遮掩不住的,几乎都觉得胖驿丞罪有应得。

至于因为一时被奉承得舒服了,就说出把人带回并州共富贵的贵人家四郎君,大家则多少觉得不屑。都是这般勋贵出身了,竟还没有分寸,冒失狂妄到这等地步。

有这两个人在,他们看那位贵人的目光都钦佩了不少。

崔舒若还能听见他们私底下说,“齐国公性情公正,真乃大丈夫。”

“久闻齐国公贤明,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崔舒若看着从严教子的齐国公,却觉得并非如此,谁家好臣子要贤良的名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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