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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悟看也没看他一眼。

殷无执好像还未搞清楚状况,莫说姜悟本就别有目的,便是他真的喜欢殷无执,以他的身份,要强行留对方在宫里,岂是一个小小世子能够轻易违抗的?

他一脸漫不经心,话却是说给皇祖母听的:“你若非要走,也不是不可以,这皇帝我便不做了,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现场又是一静,皇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

姜悟语调悠悠地拍板:“总之就是这样,要么他留下,要么我跟他一起走。”

如果当不了皇帝就说明修复历史失败,那也不必再白费力气,一出宫他就自尽,快快乐乐继续做鬼。

反正也尽力了。

但历史显然不会被轻易更改,就像那天他割脖子被阻止一样,固然太皇太后两人都愕然并且气愤,竟都未直接开口让他从皇位上滚蛋。

当然,她们也没这个话语权,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姜悟,他才是天下之主,是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人,作为长辈,她们可以在旁劝导辅佐甚至斥责,可姜悟若定要一意孤行,也一样只能干看着。

皇太后最终道:“殷世子,你随哀家出来一趟。”

姜悟差不多能猜到她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劝殷无执暂且忍忍,说他一时昏头之类,姜悟既然已经说了非要殷无执不可,她定然不会帮助对方离开,跟姜悟过不去。

但应该会另寻时机,规劝姜悟。

磅礴的雨水逐渐变得淅淅沥沥,殷无执走回来时,姜悟依旧赖在那一方矮榻上,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偏头对着屋外。

披散的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半只素白的耳朵。

慵懒,散漫,不修边幅。

惹人厌恶。

殷无执旋身,在室内距离姜悟最远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姜悟一直躺着没动,也没寻他取乐。

殷无执静下心来,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才发现他是睡着了。

阴沉的天越来越暗,淅淅沥沥的雨水一直未停,忽有一阵寒风刮了进来,殷无执抬眼,正好见到榻上的昏君打了个冷战。

“齐瀚渺。”刚睡醒的家伙嗓音微哑,“齐瀚渺,朕冷。”

齐瀚渺方才被皇太后传去训话,这会儿还未回来。

殷无执随手取过小桌炉上的玉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又一股小风吹了进来。

室内的殷无执都能感觉到了凉意,更别提窝在屋廊下的昏君了,姜悟在上面蜷起了身子,迷蒙的脑子逐渐在寒风中清醒。

“齐瀚渺。”他叠声喊,温温吞吞,黏黏糊糊:“齐瀚渺,齐瀚渺,齐瀚渺……”

殷无执淡定地抿着茶水,冷眼旁观。

在姜悟锲而不舍地呼唤下,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齐瀚渺远远地应了一声,扬声道:“奴才来了,这就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陛下,老奴回来了。”

姜悟没有问他去哪儿,似乎也不在意他去了哪儿,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来看,而是缩着脑袋哼唧了一声,说:“朕冷。”

齐瀚渺很快去拿了毯子来给姜悟盖上,又命人去寻了暖炉塞进他手里,温声道:“陛下,可好些了?”

姜悟点点头,抱着暖炉眨了几下眼睛,身体温暖了,才有心思想别的:“殷爱卿去哪儿了?”

“世子殿下……”齐瀚渺道:“在后头坐着呢。”

“谁让他坐了?”姜悟道:“让他过来跪着。”

齐瀚渺悄悄扭头看了一眼殷无执,被他的眼神给冻得一激灵,只能试探性地转移话题:“陛下您看,天都要黑透了,您这肚里还未进食儿呢,是不是得先吩咐传膳?”

差点忘了,做人还得吃东西。

“好吧。”姜悟摸了摸肚子,道:“让殷爱卿过来。”

终究还是躲不过传话筒的命运,齐瀚渺只能回头:“世子殿下?”

殷无执盯了昏君几息,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齐瀚渺不敢多留:“奴才这就去传膳。”

得到姜悟的允许,他立刻脚底抹油把空间留给两人。

殷无执又在居高临下的看他了。

姜悟没有在意他的冒犯:“朕想进屋里去。”

殷无执侧身,给他让开位置。

丧批岂会自己走路:“你抱朕进去。”

殷无执:“?”

姜悟指着殷无执喝水的那个桌子,旁边赫然放着一个宽大的软椅,是他来到这里之后专门寻人订做的,可以把人完全包裹在里面,十分舒适。

他说:“你把朕抱那里去,朕要等吃饭了。”

殷无执没动。

姜悟道:“你要是不听话,朕就把你衣裳扒了,关铁笼子里去。”

殷无执道:“陛下是大姑娘么?”

姜悟摇了摇头。

讥讽没起任何作用,殷无执只能压着火气:“臣抱不动陛下。”

“那也得抱。”

殷无执:“……摔了自负。”

“朕要是摔了,就宣你爹进宫伺候。”

“你……”

“嗯?”姜悟偏头,分明是在挑衅,但眼珠却似琉璃,不见半分波动。

殷无执胸腔震动,霍地一把拽掉昏君身上的毯子,保暖措施褪去,姜悟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脖子,他揣着手炉,看到殷无执渗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弯。

殷无执眉头紧锁,对他显然有些无从下手,见状冷道:“笑什么?”

“快抱。”

姜悟对他来说仿佛洪水猛兽一般,殷无执强作镇定地伸出双手,忍着满心嫌恶,重重闭了一下眼睛,才克制地将手放在姜悟的肩膀。

姜悟丢了暖炉,顺势伸手圈住了殷无执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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