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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妙瑛再好的涵养也被宁离这句话说的有些挂不住脸,她以为宁离会崩溃,最差也不过是指着她的鼻子骂,若是这样,倒是更省事了。

“宁表妹何至于这般说话,我是真心为你着想,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她探寻着看宁离。

奈何她一脸漠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劝我离开,你们放心好了,本来我就打算要离开的。”

谢妙瑛放心了,“如此,那便好,过几月我们成婚时还望宁表妹能赏脸来,你还病着,我就不打扰你了,好生休息,瞧这脸伤的,罢了,婶母也是太担心孟郎,你做晚辈的,莫要同她计较。”

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叫宁离生出了一丝不耐。

苍白的脸色更为恹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种种事情,皆让她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只会指责她,不讲任何道理可言,但她明白,只因她是个外人,无父无母,手中没有底牌,不具备任何让他们尊重和放在心上的作用,有用了叫唤过来说笑几句,没用了,恨不得立刻把她当成扫把星赶出门去。

谢妙瑛离开后,她越发的平静,她开始想以后怎么办,元阳伯府不能去,高氏待她很好,但是她不能给高氏添麻烦,她这些日子手头卖画赞了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好歹够她撑一段日子,就是事出突然,怕是要节衣缩食一段时日了。

……

公事积压,许多支持太子的朝臣得了消息又连夜上门同他询问,他一个接一个的应付,疲累无比。

好不容易在上午时把人全部送走,孟岁檀唤来了怀泉:“宁离怎么样?”

“主子放心,奴才已经嘱咐二郎把人安顿好了,也请了大夫,就是小娘子估摸着被吓着了发了热,大夫人还没有手软,那脸……”,怀泉没有说完,垂下了头。

孟岁檀身躯不可避免的紧绷了起来,“我去看看她。”

这是宁离回来后他第一次踏足这儿,孟岁檀没有想过会这般萧瑟。

阿喜端着药碗出来时看见庭院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长身玉立的身影矗立在那棵枯枝断叶般的玉兰树下,神情隐隐难看。

“是谁安置的宁离?”,孟岁檀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问。

怀泉腰弯的更低:“是周夫人。”

不应当的,周夫人素来对宁离和善,怎会如此疏忽,若不是疏忽,那便是故意的。

阿喜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郎君莫要生气,与周夫人无关,是……女郎要这般做的。”

孟岁檀和怀泉皆是一怔。

“什么意思?”,他竭力压制着不满,敛眉问。

阿喜嗫嚅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但想起自家女郎原本就要离开了,便没了太多顾及:“女郎说,这衣食住行乃至侍女的开支,都是孟府所出,她不愿意再用孟府的东西了,免得日后……过于牵扯不清。”

她声音愈发的低,因为孟岁檀的脸色实在太可怖了,活像一匹猛兽,阿喜没见过话本子里的虎啊、狼的,但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大约跟孟岁檀的眼神很像。

“牵扯不清?”,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本就疲累的身躯被这一句话激得火气上了头,突如其来的不悦叫他沉下了脸色。

这是还在和他怄气。

他大步绕过阿喜,进了屋。

阿喜惶然失措,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碗,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儿了,瞧大郎那副样子,怎的活像要剥了自家女郎。

怀泉拉着她的胳膊,守在门外,自觉的给二人关上了门。

孟岁檀进了屋,直直地奔向宁离的床榻,走近了瞧见那一抹蜷缩着的身影时火气才降了些,再看见那抹身影睡着后更放缓了动静。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闯入一个女郎的寝居有多么“冒昧”“不合规矩”。

藕荷色的绡纱微微垂落,宁离裹在厚厚的被褥中,衬得脸颊小小,苍白消瘦,脸颊的伤痕已经由红变青,隐隐透着紫色,浓密纤长的睫毛卷翘起好看的弧度,唇色……大约因为发热的缘故,有些殷红干燥。

她睡得正酣,孟岁檀的步伐并未打扰到她,她看起来很冷,被子盖住了半边下巴,孟岁檀忍不住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褥。

刚刚的怒意丝毫又散去了。

孟岁檀垂眸看着她,她真的瘦了很多,比起三年前的圆润明亮,几乎模样大变。

是在寺庙过的不好吗?

他有派人去守着,但是为了不刻意关注她,漠然的告诉侍卫说若非重要之事,不必来告诉他。

他视线一撇,落在了宁离无意露出的手背上,原本细嫩的手背布满了红肿和抓痕,完全不复以往那般纤细修长的样子。

心里似乎有根弦一般轻轻的被拨动,她说是抄写佛经所致他便信了,如今细细的一瞧,才发觉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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