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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知珩跟在一旁,清棱棱的眼神侧脸望着她,萧枝雪有些不自在,缓慢的跟他拉开距离,段知珩把背在身后的手掌拿了出来,打开,赫然一个烤的焦香的地瓜。

他弯起?眼睛带着笑意道:“来的这般急,还未吃早膳吧。”

萧枝雪实在不理解他怎的能昨日受自己?那边冷脸对待今日还能贴上来,他的面子呢?他从前的高傲呢?

语气含带着赌气意味:“不吃。”

段知珩并未露出低落之色,反而继续循循善诱:“吃吧,地瓜烤的很香,我专门买的刚出炉的。”

萧枝雪推开他的手,段知珩猝不及防没?拿稳,地瓜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他怔愣着。

“太子殿下,民女已有未婚夫婿,收其他男子的东西?于理不合,还望殿下见谅。”萧枝雪淡淡的说。

她颇有些恶劣的看着段知珩,等待他露出低落委屈之色,那样?她便心情畅快些许。

因着他每日都在她眼前晃荡,不可控的总能想到?前世之事,萧枝雪自认她不是大度之人,甚至某方?面可以说的上娇纵跋扈,睚眦必报,负心之人成日里在她面前晃悠,本平静的水面犹如每天都被投递石子,荡漾起?一波涟漪。

萧枝雪忍不了,也不想忍,既是他自己?凑上来的,那就别怪她冷言冷语。段知珩却未有表情,他俯下身去捡起?滚远了的地瓜,蹭了蹭上面的灰尘,沉默不语。

随即只是神色莫辨地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后脑勺。

无故而来的恨意被抚平了一些,萧枝雪镇定了下来,肚子却叽里咕噜的叫起?来,声音很明显,她脸色一红,有些懊恼,疑心身后之人说不准偷偷笑她。

便又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眼睛一转,唇角勾起?,她故意走到?一个小摊前,坐下来,点了一些吃的,手掌拖着腮,眨巴着眼睛说:“我瞧着那牛乳圆子不错,来两碗吧,还有那猪肉脯也一份。”

说完在段知珩煞白的脸色里笑嘻嘻道:“知珩哥哥,我记着你最爱喝牛乳了是吗?哦,还有猪肉脯我记得知珩哥哥也爱吃。”她笑靥如花,眼睛弯弯,如同月牙一般,面上尽的单纯与纯粹的笑意。

段知珩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勉强道:“一定要?这样?吗?”

萧枝雪假装听不懂,给他倒了一杯茶:“怎么了,心虚了?”

段知珩抬眼:“你明明不能喝牛乳,何必强求。”

萧枝雪却捧着脸颊笑道:“我记着知珩哥哥第一次给我盛了一碗牛乳,我特别高兴,高兴到?回了未央宫,吐了一天,肚子很痛,生了一场病,晚上还吃了我不爱吃的菜,知珩哥哥你知道那一天,我有多难受吗?”她顶着一张极致无辜的脸,犹如山间最纯善的精魅,最美好?的面容,最无力悲伤的话。

段知珩心在滴血,他自虐般在心间重复这些话:“我当时?真的不知。”

萧枝雪笑的更欢了:“是不知?还是不愿意去知道?”

然后她凑近段知珩面前,惑人双眸发出了疑问:“这…便是你所说的爱么。”

正巧小二把还冒着热气的牛乳端了上来,浓烈气息扑面而来,萧枝雪搅了搅推到?他面前:“你慢慢喝,走了。”说完便心情畅快的起?身利落离开了。

段知珩无力的看着眼前的牛乳,垂下了头,这些无法?抹去的过往会如同炸药一般横亘在二人之间,只要?他想凑上去就不得不被迫听着她说这些话,也是她在变相?的逼迫他离她远些。

可是怎么办呢,哪怕如此自虐,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手,若是她愿意,在他身上插一百刀他都不会说什么,是他把她弄丢了。

段知珩放下钱后起?身离开了,离开前打包了一些蜜枣糕和地瓜粥,往萧府而去。

面对萧枝雪咄咄逼人般质问前世之事时?,段知珩总是如同蚌壳一般无法?反驳,连最基本的誓言也无法?说出来,他想说,这些以后都绝对不会发生了,他以后会好?好?爱她,只有她一个妻子,她想去哪里他就陪着她去哪里,不必守那些束缚的规矩,无论是隐于市还是走遍山海他都可以陪着萧枝雪。

可是这一切在萧枝雪满怀警惕的不信中,显得如此无力和轻飘飘。

萧枝雪坐在院中扇着药炉,袅袅药香充斥在院中,萧靖轩躺在竹椅上悠然吃着葡萄,时?不时?使?唤萧枝雪帮他拿些东西?。

小梨手上挎着一个食盒进来,欲言又止的瞧着萧枝雪,可惜萧枝雪专心扇扇子,笔尖蹭了一块灰尘毫无察觉,萧靖轩眼尖着,伸出手臂招呼道:“拿了什么好?吃的了,来来赶紧给我瞧瞧。”言罢叫小梨给他摆出来。

小梨打开食盒,食盒里放着一碗地瓜粥和一盘蜜枣糕,还冒着热气,喷香扑鼻,混着药气有股别样?的味道,萧靖轩端起?地瓜粥砸吧砸吧,随即皱眉瞧着蜜枣糕:“这点心谁准备的,不知道病患不吃甜?”

随即拿了一个塞在萧枝雪嘴巴里,萧枝雪正全神贯注的熬着药,猝不及防嘴巴里被塞满,绵密甜润的点心入口即化?,她面无表情的嚼了嚼,尝出了是方?才?那家的味道,想吐已经来不及了,便只得恨恨的咽了下去。

当天祝钦饶下了值便来萧府赔礼,对着萧靖轩连连道歉。

萧靖轩摆摆手:“无妨,莫自责,庄子可巡完了?”

祝钦饶正色:“都巡完了,没?什么别的事,接下来几日,太子殿下叫我全权代表萧大哥,有什么跑腿的唤我就行,只是一些动脑子的我不大擅长。”说完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萧枝雪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因着在院子里熬了一下午的药,她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祝钦饶瞧着微微红了脸,萧靖轩瞅着萧枝雪傻乐的样?子,二人明显对不上的频率叹了口气。

瞧着钦饶对容容很明显的有感?情,可容容那一根筋,怕是还没?开窍,觉着钦饶与她还是青梅竹马之情,后有太子对她痴心不悔,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萧靖轩绝对是支持萧枝雪嫁到?祝家的。

从主观来说,他明白那一声放弃皇位的份量有多重,从古今来,还未有一位储君因耽溺情爱而放弃江山,萧靖轩应该瞧不起?的,男儿当为社稷、为百姓做出奉献与牺牲,寒窗苦读十余年?不是让他最后为了一名女子而放弃的。

可一想到?这女子是萧枝雪,他就有些无力,人都是双标的物种,别人不行自己?行,若是之前,他会觉着这番举动怕不是要?把萧枝雪置于千古骂名的地步。

可现在他是相?信段知珩能安顿好?一切,罢了罢了,他们的事随他们去好?了,自己?之事还未曾有着落,萧靖轩玩世不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裸着上身,只着一件松松的亵裤,垮在腰间,大马金刀的坐着,沉沉视线望着宣平侯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