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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幽幽地叹口气,无奈地妥协:“周末把他带回来让我看看,我倒要看看都是顾仁郁的种,他能比顾苏强多少。”

程希觉点首同意,顾渐迟早要回来见程家的长辈,免不了这一遭。

*

在酒吧下药失手的事儿,孟迟耿耿于怀好几天,那天晚上他没追上顾渐人,后来查了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发现顾渐进了酒店的电梯,里面还有个很扎眼的男人,电梯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孟迟花了点钱,想买通酒店保安查看电梯里的监控,保安见钱眼开,本来是同意了,提前查看了一遍视频,又把钱原封不动地退给孟迟,还劝他别惹事。

孟迟那能咽得下这口气,他追了顾渐几年,深知顾渐有多难得。

除了顾渐那张标致漂亮的脸,他身上有种难得的颓丧冷清的魅力,就像失误掉进泥潭里天鹅,清醒优雅地向下坠落,圈子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但都盼着他更堕落,沦陷在泥潭里永远无法脱身,那样旁人才有可能沾染。

孟迟没胆子接顾渐的电话,顾渐可不是好惹的,这几天没敢回家,躲在酒店里,一方面怕顾渐找到他,一方面他想见见那天带走顾渐的男人,出一口被截胡的恶气。

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男人,孟迟在酒店大堂的等候区逐渐没了耐心,这天早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程希觉身后跟着西装整洁的宋律师,他边回复手机里的信息,边向宋律师嘱咐合同的相关事宜。

孟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猛地一把摁住了门,恶狠狠地盯着程希觉。

叮——

光亮的金属门向两侧打开,程希觉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程希觉气质斯文端雅,比起金融巨子,更像象牙塔里追求学问的年轻教授,孟迟顿时信心剧增,凶巴巴地问:“就他妈是你带走了顾渐?”

程希觉轻描淡写端量他一遍,“你是顾渐的男朋友?”

孟迟脸上挂不住,色厉内荏地威吓:“你俩那点事我一清二楚,我费那么大功夫便宜你了!”

宋律师的脸顿时五颜六色,很自觉地戴上耳机。

程希觉拨下一截眼镜,眼神穿过镜片边缘盯视,“套路太过时了,而且,你选错了勒索对象。”

孟迟低声咒骂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弄来那么猛的药,你别得了便宜还装傻!”

程希觉扬下巴,示意宋律师摁电梯,看上去丝毫不感兴趣。

孟迟没想到他这么能装傻,抓住宋律师摁电梯的手臂,“我给顾渐下了药,你把他睡了吧?你装什么装?”

程希觉还是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样,“什么药?”

“催/情药。”孟迟很想照着他的脸来一拳,“你在继续装啊!”

程希觉抬起手腕,心不在焉地瞥眼腕表,像是完全不想听下去,“无稽之谈,我没空理会醉汉。”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很能激怒人,孟迟怒气冲冲地吼:“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话音落下一瞬间,孟迟突然反应过来,惊恐地望向电梯里的摄像头。

程希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宋卫,视频证据足够成为定罪依据了吧?”

宋律师摘下装模作样的耳机,连忙点头,孟迟是个愣头青,从第一句话就掉进了程希觉的语言陷阱里,几句

言外之意的对白将手铐扣在孟迟的手腕上,毕竟是他自己亲口承认下了药,而且此刻神志清醒,以免孟迟以自己被诱导的理由反悔。

孟迟呆滞地望着程希觉,电梯门缓缓在他面前合上。

明亮如镜的金属漆面倒映程希觉冷冽挺俊的面孔,高挺眉骨间蓄着薄薄的怒火,有股冷厉阴狠的劲,他摘下眼镜,缓缓地装在胸前的口袋,“宋卫,我的伴侣险些遭人辱没,作为法律上的先生,适当的暴力发泄情绪,我想警方会给予理解的。”

宋律师一点就通,小声地说:“程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立刻派人去办。”

程希觉想起那天顾渐春意盎然的样子,原来不是顾渐投怀送抱,而是机缘巧合,居然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如果不是顾渐主动投怀送抱,那以顾渐表现出的反应,是真的完全不认识他。

想到顾渐在会议室问他的名字,程希觉更确定这个推论,他心中有些后悔在床笫上的野蛮行径,又有点儿被顾渐不当一回事的不痛快。

两种微妙的情绪齐头并进,程希觉仰起头捏捏挺直的鼻梁,幽幽地自问:“真有人不认识自己的未婚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律师尴尬地咳嗽几声,坦白道:“程总,那天真是个误会,我刚见到顾先生,他就以为我是您,我们聊了一会就解释清楚了,这个您放心,绝对没有其他的误会了。”

程希觉:“……”

顿时心情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