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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等着用这人来垄断荆南财富,与江州一道成为博陵崔氏的囊中物?

这博陵崔氏的味口好大呀!

现在,他们不得不怀疑,崔闾打着治病的幌子去荆南,是不是早先安排好的计策,就为了推崔怀景出来。

崔元逸携子进京,临行前听从父亲的嘱咐,在京中只管与人应酬,一切与江州有关的事务,全往老爷子身上推,他只管做个一问三不知的世家子就行。

他遵从父亲教导,有人邀约,便酌情应付一二,对江州府务自然以无官方身份推脱,但对临江别苑的经营事上,有人来求万金难求的珍宝时,他便一副可商可量的样子,勾着许多人捧着银子来走他这捷径,想抢先一波寻些世所罕见之物,好在下次的宫宴中大放异彩。

崔闾通过太上皇的渠道,给他带了封秘信,倒没细述崔怀景的身份由来,只告诉他,务必借势推动崔怀景上任荆南州府位。

于是,崔元逸在有心人刻意的打探下,借酒装迷糊的说出崔怀景天生克蛊虫毒瘴,一般人还真没有他有先天优势,当然,如果要权不要命的话,也可以争做这第一任荆南府台。

有人不相信,荆南蛊族既然同意建府,那肯定是因为保命之物没了的缘故,如果他们不肯听新任府台调命,大不了全捉了杀掉就是,反正其他地方有的是百姓愿意迁移过来。

崔元逸便怜悯的看着那人,大着舌头告诉他,蛊族即便是失了从前的保命之物,那深林中的毒瘴毒草,也能药翻他们一众人,想要彻底收伏那边,这第一任州府还非得蛊族自己人不可,等他们为了发展建设,主动将隔绝瘴毒的药物配方贡献出来,让进出人等不再害怕内中毒物,届时再换人做这州府之主,也未为不可。

他狂悖的笑他们鼠目寸光,便知道那个崔怀景是他家的,又有何方法能破局?

这一波,就是明谋,荆南州府位,你们不让也得让,除非你们不珍惜手底下的人命,那样的话,又不知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再有清河崔氏从旁附和,甚至崔元圭私底下特意去跟崔元逸确认了,说只要助崔怀景坐稳了位置,那荆南开发权,绝对有清河崔氏的一份,若再加上保川府同知位的许诺,崔元圭这一支将会跟着博陵崔氏一起吃香喝辣的。

这时候,他哪还记得自己是哪边的?崔氏,他们同是崔氏,纵是从前不亲近,可现在不是有机会亲近了么?自家人啊!

自家人不骗自家人!

如此一番运作,皇帝再上大朝会时,那争的面红耳赤的朝臣们,竟然齐齐上表,有理有据的推出了崔怀景,认为他在拥有蛊族血脉,又是崔氏子孙的身份下,为了亲族也当忠心皇上,为朝廷鞠躬尽瘁。

皇帝假做沉吟,嘀咕了一句,那崔怀景不还是你们世家一边的么?

如醍醐灌顶般,敲醒了还在纠结崔怀景合不合适人的脑门,对啊,崔怀景严格算来,也是世家子,且还是那位惊才绝绝的崔景珏公子的后人。

他们是一伙的啊!

当日朝会没过,皇帝就被朝臣催促着下了旨,不情不愿的将荆南府台位封给了崔怀景。

等回到皇后宫中,摒退众人后,他方将憋了一肚子的笑给畅快的发泄了出来,插着腰激动的拉着皇后,“绝了、真是绝了,每一步都叫父皇算准了,还有崔闾,一封手书让崔元逸配合演戏,真真是大快人心,皇后,你不知道,朕坐在大殿之上,看着那些人踩着圈套上当的时候,简直差点跳起来,绷不住的想要笑,你看看我,大腿都叫我掐青了,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下一步,就是用太子选妃的事,来转移众朝臣对荆南发展的关注了。

武涛拉着妻子,冲着荆南方向跪下,眼含热泪,低声道,“不孝子明明也已人过中年,却至今还需要靠老父从旁协助操心,日日担忧我叫那帮人吃了,夙夜辗转,真真是羞愧难当啊!”

说着以额触地,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头。

但凡有的选,这破位子谁爱做谁做,只现在他也不敢放手给太子,就像太上皇会担忧他叫人给吃了般,他也怕年轻的太子,会叫那帮人给骗着生剐了,总之,在皇父的警戒未除之前,他这位子只能自己坐。

崔元逸得到了皇帝的恩旨,允他夺情破格,参加下一年的州府试,但能考中入了殿试,那他就指定能入翰林院,近距离的守着儿子为官。

此时,他还不知道,老父亲已经准备将族长之位,提前卸任给他了,高兴的领了恩典,觉得有了官身后,能更方便的帮到父亲,也免得他一个人为了家族,在狼群中单打独斗,叫他揪心。

崔闾在荆南外蒲镇,以崔怀景的身份,接到了皇帝圣旨,将筹谋已久的一府主官位,收入囊中。

陪同来宣旨的徐应觉和梁堰,俱都拱手上前祝贺。

两人都得到了背后之人的指示,要与崔怀景真诚交好,故此,双双表现的比当事人还高兴,把着崔闾的手臂,就要拉他去酒楼畅饮,特别是徐应觉,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凑到崔闾面前恨不得贴着他的脸细细描摩,他总觉得自己的画,画的缺了三分真人的灵气,那眉眼、那薄唇,甚至那挺拔的身姿,总觉得呈现到画上时,少了些气韵。

嗯,他得近距离的与崔怀景亲近亲近。

嘶~徐应觉摸了摸脖子,眼睛往四周扫,总感觉有丝丝凉意,或者说杀气在冲着自己来,可周围全是自己人,他身边还有自己的府兵,谁还敢于众目睽睽之下,斩杀朝廷命官?

错觉,嗯,肯定是错觉!

梁堰笑容里保留着三分客套,他是做不来徐应觉的自来熟的,但于举止中,也透着交好之意,自如的与崔闾说笑,就着建府事宜给予一个过来人的经验。

太上皇蹲在离镇最近的一棵树顶上,眯眼看着徐应觉那粘着崔闾的身体,拧着手边的树枝,掰了个稀巴烂,鼻腔里冷哼声不断,大有欲剁了其爪的气势。

崔闾坐靠在酒楼二层靠窗边,眼神不经意的往远处树上扫,手捻酒杯,与人推杯换盏,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直把侍候旁边的仆从看呆了去。

世家公子榜,要改世家风云榜了。

妈耶,这么年轻就任了一府主官,身份权势一步到位,多少姑娘要睡不着了哇!

梁堰心中一动,张口便道,“不知崔大人可有婚配?”

徐应觉也不甘示弱,紧跟而上,“崔兄啊,徐某家中有一小妹,如今年华正好,不知其是否有幸,能……”

崔闾还没张口,鄂四回便敲了门大步走近,板着脸道,“老爷,夫人问接个旨怎么接这样久?还回不回家吃饭了?”

梁、徐:……

崔闾:……

不是,他哪来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