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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杖打完,婢女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原莺怒火未消,命人将其拖去下房。侥幸未死贬为奴隶,死了一卷草席送去城外,随意丢在哪里,浅坟都无需挖一座。

婢女怂恿原莺为不入流之事,罪不可恕,无人敢出面求情。

在被拖走时,婢女从昏迷中痛醒,发出几声低哼,脸庞被乱发遮挡,满眼尽是绝望。

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不能服侍女公子,即将沦为地位最低的奴隶。

在场婢女侍人全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她一眼。

往日交好的两人最为冷漠。她们唯恐受到牵连,心中又惊又怕,头低垂着,下巴抵在身前,双手牢牢攥紧,掌心满是冷汗。

挑唆怂恿女公子,谁给她的胆子?

婢女们想不通,侍人们同样如此。

他们跟随原莺北上,亲眼见证原莺的变化。女公子能放下身段主动向家臣请教,为人处世和在西都城时截然不同。

近段时间以来,原莺忙于搜集物资,为建设封地购买奴隶,忙得不可开交,多日未曾发脾气。以至于让婢女忘记原莺性情暴躁,惹怒她会招来严重后果,甚至是丢掉性命。

婢女被拖走后,庭院中留下一道猩红,血腥味久久不散。

侍人们迅速提水冲洗,洗不掉直接挖土覆盖。动作尽量放轻,能不发出声音最好,为的是缩小存在感,以免被女公子迁怒。

原莺重新坐回到案后,随手翻开一卷竹简。心中怒气难消,到底记得正事,没有迁怒旁人。

婢女侍人齐齐松了口气,行动间愈发小心,唯恐再引发女公子的怒气。

杀鸡儆猴十分有效。

自今日开始,鲜有人敢出言挑唆原莺。个别曾有异心的也迅速改正,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生怕被人发现,落得重刑加身的下场。

原莺心知婢女不是个例,随她北上的人中肯定还有心怀叵测之徒。

在玄城内,出于各种考虑,不好大动干戈。抵达封地之后,她再不会留手,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必须清理出去。不能杀,那样太便宜他们。统统罚做奴隶,烙印后送去造城。

自从离开西都城,原莺不止一次认识到人力的重要。回忆郅玄的种种举措,她逐项去理解,实在是受益匪浅。

越是回想往日,她心中悔意越深。偶尔蹿起一丝怨恨,没等到发酵,先被她自己压制下去。

她没资格怨恨别人,要怨也是怨自己。

一片坦途摆在面前,她偏要钻牛角尖,舍弃明光大道,一门心思走上窄路。最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全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深吸一口气,原莺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竹简上。奈何被婢女激怒,怒气始终萦绕心头,许久不能消去。

心乱如麻,千头万绪一并涌上,实在无法处理正事。

原莺叹息一声,干脆放下竹简,准备偷懒半日,免得烦心之下做出错误决定,导致事倍功半,白费了精力。

受杖的婢女运气不好,到底没能熬过来。

察觉婢女断气许久,身体冰凉,同屋的奴隶大吃一惊,忙不迭禀报巡夜的侍人。

隔日,城门刚刚开启,婢女就被送出城,一卷草席丢在荒地。

驿坊的动静瞒不过城内氏族的眼睛。坊内有提前安排的人手,相关消息陆续送到氏族案头。

得知婢女的死因,氏族们不免皱眉。

别说是原莺,家中女儿被这般怂恿,他们一样会大开杀戒。

氏族婚姻固有章程,除非嫁给国君,各家嫡女不可能为妾。庶女能做媵妾,随姊妹出嫁,丈夫必须身有官爵,否则不会结亲。

原莺身为西原国女公子,纵然不是嫡出,身份也称得上尊贵。即使之前犯错,终究没有被夺氏,封地在北,地处荒凉,却是实封的土地,手中握有不小的权利。

这样的身份地位,只要今后不犯糊涂,婚盟对象绝不会差。婢女竟敢怂恿她接近赵颢,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所谓!

难怪原莺会暴怒。

换成任何一个有地位有权利的氏族女,同样会赫然而怒,艴然不悦。

通过这件事,出身西原国的中大夫察觉原莺变化。想到家族送来的消息,当即提笔写成书信,派人送去西都城。

观君上态度,未必是彻底厌弃女公子。如果她能在漠北扎根,亲手创建一番事业,他日未必不能翻身,成为一方势力。

说一千道一万,出身原氏,身为国君的血亲,天然存在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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