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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抽奖池,他要挑一个又一个幸运儿,看着那些人被医疗收容,成为可怜的报废品。

——至于他自己?

等炸掉医院以后,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没什么好怕的。

直播声道打开的时候,肖勤经过处理的声音有些紧张。

他对着观众们报出自己的假名,讲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犯罪史。

前面一串人说得一个比一个威风八面,他此刻心理压力很大,说话也忍不住添油加醋。

得讲得牛逼点。他跟自己说。大伙儿都在吹牛逼,这有什么。

“八岁的时候,我杀了第一个人。”

“家里人都觉得二伯是病死的,其实不是。”

肖父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说话时轻描淡写地那副嘴脸,像是被一只粗砺的大手勒住咽喉,红血丝瞬间冒上了眼睛。

肖母这三天眼泪已经快流干了,整个人枯槁的不成样子。

柯丁也在跟着看。

“他是真敢吹啊……”

系统很想来点瓜子:“中二病是这样的。”

“你想想他当时浇汽油烧草坪那副样子,危害性倒是其次,主要是想显摆。”

十分钟的自述时间,肖勤从杀流浪汉讲到杀亲姐,全程努力回应弹幕里问的各种细节。

他没有说谎,他根本不心虚。

“我知道我姐姐有种花的习惯,泥土会接触皮肤,很好下手。”

“我每次去见她的时候,会悄悄带点东西。”

“她死之前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她还在安慰我,叫我不要怕。”

地下室被打开了所有的灯。

投影仪质量很好,此刻还保留着画面的色彩。

肖勤全然不知电脑的摄像头悄悄开着,还在按着太阳穴回忆更多细节。

何知晟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肖父干枯的嘴唇上都是血痕,此刻眼中尽是戾气。

“这是我们的家事。”他恨声道:“你一个外人又懂什么?”

肖母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瘪了骨头的老猫。

何知晟无声地看了他们一眼,仅仅是解开锁,打开灯,便转身走了。

肖勤的直播效果还不错。

虽然有些人在嘲笑他的口音,质疑他的故事真假,但得票处在中游,目前没有淘汰的风险。

等他炸掉医院以后,下一轮直播只会更加精彩。

肖勤甚至开始研究刚才高票人选的故事套路,准备多编几个类似的。

他抽空想起自己的父母,把刚才的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但也并不是打不通。

肖勤又打了过去,肖父许久才按了接听。

“何知晟还关着你们吗。”

“没有。”

“我就知道,”肖勤随意安抚道:“吓着你们了吧,他这个畜生真是有病。”

“我等会过来接你们?你们在哪?”

“在他家里,肖音以前住的那套房子。”

“他走了?”

“嗯。”

“那你们怕啥。”肖勤又懒得动弹了:“那套房子你们都住惯了,要是今天晚上怕得慌,出去找个酒店压压惊。”

“我明天考完试过来接你们。”

肖父许久没有接话。

“别多想,爸,他就发神经,你跟妈没缺胳膊断腿吧?”肖勤半开玩笑道:“真要有什么受伤之类的,我现在过来。”

电话挂断了。

肖勤哧了一声,继续看直播。

星期天,医院人流量大到没边。

阿诺斯开完董事会,有个小助理过来报信。

“柯丁回来上班了,现在在护士站。”

老教授一口气冲到胸口被连着堵了三天,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

“叫他过来见我。”

小助理快速打了个电话,有点木讷地说:“先生,柯刚才还在,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等他再出现以后,让他直接来见我。”

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阿诺斯等得不耐烦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个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苍蝇在躲着他。

他直接用后台权限进了监控后台,略一搜索找到了柯丁的位置。

负一楼,在往机房那边走。

阿诺斯皱起眉头。

……一个实习生,去那边做什么?

他要去见谁?

阿诺斯没再叫手下,把监控通道转到手机后快速离开。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人想做什么。

负一楼的侧面不对病患开放,有密集的后台机房和供电系统。

阿诺斯到了方才的位置,顺着脚步声一路跟了过去。

路线变得更加偏僻。

要从半隐藏的侧门进入员工专用通道,然后穿过护工们偷空休息的走廊,去狭窄的管道拐角。

阿诺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不该是柯丁这种身份该来的地方。

他到底想做什么?

阿诺斯越往深处走,离错综复杂的管道中心更近。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肖。”老者说:“你觉得这种型号的□□就可以炸开供氧通道吗。”

男人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再想隐藏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阿诺斯的目光十分冰冷。

“我完全可以猜到你在做什么。”

“一个年轻人,在事业和情场上都觉得乏味,靠朋友引荐进入更黑暗的玩乐场子里,竭力想证明一些什么。”

“你选择在我的资产上动手脚?肖?”

“你觉得你逃得过我的眼睛?”

肖勤快把说谎的极限天赋都逼了出来,半分钟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怔怔看着阿诺斯,忽然知道这场游戏已经完了。

他被抓到了。

“你真的以为这一切都这么简单吗。”

阿诺斯走向他,方才手机侧键叫来的保安也已经闻讯赶到。

“你绕开安检系统,靠黑市买到的建筑图纸找到这里,想要一夜成名?”

“求求你。”肖勤面露崩溃:“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监控有全部记录,这些物证也够定罪。”阿诺斯露出怜悯的表情:“律师执照不算好考,你这一辈子又实在廉价。”

他侧身叮嘱了几句,保安立刻会意,当即把肖勤带走。

老两口等了又等,第二天又失去了有关儿子的任何讯息。

他们在回国之前想最后见他一面,哪怕此刻已经心如死灰,又膈应又痛苦。

何知晟再也没回国这个家,但司机一直守着,表示去哪都行。

律所没人,家里也没人。

肖父实在没有办法,找进了医疗中心。

他们找到前台,询问何知晟医生的位置,被告知何先生今天并不值班。

正焦灼着,有个看似谦和的白发老人过来询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护士立刻过来帮忙翻译,向高层领导解释,这对老夫妇是何先生的岳父岳母,今天特意过来找他们。

“很巧,我现在要去拜访他,你们可以坐我的车。”

肖父面露痛苦,感谢后答应了。

阿诺斯带走了这对老夫妇,把他们带去了肖刚刚抵达不久的地方。

——阿诺斯的又一处隐秘住所,地下室第三层,人类社会学实验中心。

那里饲养着许多人类,只不过饮水和食物供给都在不断定额缩减。

前两天刚死了两个营养不良的实验体,刚好补上。

柯丁看着每一串线路都恰好吻合上,对变态联赛略感惋惜。

“我本来还想看大伙儿抓宝可梦似的抓肖勤,怎么阿诺斯直接把人带走了。”

系统说:“你打算留他们多久再报警?我保守算了算,他们应该能挺半个月吧。”

只不过亲爹跟亲儿子抢一口吃的,实在不算好看。

“一个星期吧,刚好到联赛最后两环,”柯丁说:“我瞧着,活动名单一开,阿诺斯真是抓了不少黑户啊……老爷子业余生活玩得还挺大。”

七天后。

阿诺斯惯例起得很早,如往常一样健身、洗浴、享用早餐,然后乘坐电梯去地下检查每一层的实验结果。

直到管家拨通内线,局促不安地说有警察过来敲门了。

阿诺斯不以为意,临时被中断了工作还略有愠怒,回到地面以后隐藏好所有机密开关,过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有个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大清早的,打扰了哈。”柯丁笑眯眯地对警察道:“电梯按钮是雉鸡雕塑的眼睛,三层一共有八十七个人质,他的保险柜在客厅地毯下面,机关在沙发背面,还有哪不认识的欢迎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