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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发硬。

这是殷翊脖颈后侧,很多人是富贵包的地方,他却肌肉轻薄,肌理清隽。

他是懒散了些,还是有跑步和锻炼的,不然机能跟不上,追不到鬼,白白放跑了它就是耻辱了。

兰絮虽然是咬上去了,牙齿只磕在皮肤上,左右磨牙。

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读取了鬼的意识,是一种大消耗,她现在缺的不仅是“气”,还需要大量能补充她实力的东西。

比如,他的血。

殷翊感受到细细的疼痛,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掐住她的下颌,把她推开。

本能已经压制了她的所有作为“人”的存在,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僵尸。

以前,殷翊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在她彻底失控后,他应该控制住僵尸,防止她吃别人。

客观来说,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是杀了。

殷翊不客观。

他向来主观随性,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杀了她。

半点舍不得了。

加上她是在自己身边,不经意读了鬼的记忆,他却一直以为她还没有掌握,没有提前防备……

是他的错,让她遭罪了,还信誓旦旦说能护她呢。

他心口缠上密密的疼意,和这种疼比,脖颈那边的力气,和小猫挠痒似的。

不管什么代价,他要帮她度过这种状态。

于是,他的手抬起来之后,却放到了她的脑后,轻抚。

像是在鼓励她。

咬吧,什么后果,他都以承担。

兰絮加重力道。

殷翊微微扬起脖颈,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的记忆,如电影胶卷往前一倒,到了两人初识不久的时候。

就在同一个位置,她带着茉莉香味的气息,曾似有若无地打在这里,让他睡前忍不住,搓了又搓这一块肌肤。

他就像猎物,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被她提前打了个标记。

属于她的标记。

这种联想,让殷翊喉结缓缓滚了一下。

然而,怀里的女孩实在没有力气了。

没能咬破他的皮肤,她着急得声音带点鼻音:“呜,怎么这么硬,累死我了,不吃了……”

殷翊:“……”

他又气又好笑,轻拍她后脑勺:“那你放开。”

兰絮嘟囔:“放就放。”

她松开口,看到自己的齿痕,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那块齿痕。

殷翊后背猛地一僵,这种感觉,犹如三月春雨,淋到人心头,又湿又软。

他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来,端详着她:“不要乱舔。”

兰絮嘴唇润润的,眼底也是,处于意识涣散状态,她眼睛无法聚焦,眼底依然清澈如泉如镜,映出眼前人神情。

如果兰絮有意识,就会发现,他嘴上说不要,眉眼却全是纵容。

她道:“都是我的蹄子了,再舔一口,怎么啦。”

她买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猪蹄,糖色炒得特别好,油光水亮的,把饥肠辘辘的她馋得要命。

可就是吃不到,好气。

殷翊:“……”

他决定忽略“蹄子”两个字,那这句话,就是他都是她的人了,她要怎么舔是随意。

顺耳多了。

殷翊抿了抿唇,又说:“我会先喝你一点血。”

意料之中,兰絮没有回应。

她在努力眯起眼睛看他,但因为怎么也看不清楚,她抬手揉眼。

殷翊想,如果她现在并非遵循本能的小兽状态,肯定会横眉冷叱,一滴血都不分给他。

没有办法,要把她从这个状态带出来,必须用他的血。

他体质特殊,血液是他控制妖魔的最佳手段,凡是饮用他血液的妖魔鬼怪,都会绝对臣服于他。

这十几年,唯独她,能抗拒他的血,挣出自己的意识。

她只是她。

他不想也不愿,以一个高位者的身份,去控制她。

破除他血液是有关窍的,只要他吃下她的血,会破除自己的血对她的控制,就可以放心地让她用自己的血。

殷翊执起她的手,用一把瑞士刀,轻轻划破她的指头。

细微的疼痛感,让兰絮下意识瑟缩指头,而殷翊攥住她的指尖,含住。

她身体的血液,全都处于静止状态,他不得不吮着,去汲取血液。

兰絮睁大空茫的眼眸,指节蜷缩,眼睑微动:“疼。”

殷翊立刻松开她的指头,伤口只剩下粉粉一道,没有半点血珠渗出。

这么点,够了。

他润湿自己嘴唇,又道:“要洗手么?”

兰絮:“要。”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感觉手指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必须洗手。

殷翊就着他在下兰絮在上的姿势,一手掌住她的腰,另一手抬了下她大腿,直接站起来。

兰絮乖乖环住他的脖颈,大腿盘在他腰上。

她低头,两人气息交融。

殷翊目光些微躲闪,大步走去卫生间。

把她放在洗手台上,他打开水龙头,为她冲手指。

兰絮虽然看不清,一只手摸着底下凉凉的石头,乱七八糟地想,没有刚刚趴着的那块石头舒服。

她这一走神,指腹忽然又是一疼,茫然地看向身旁。

有人在掐她指腹,是谁啊,好坏啊。

她不再摸索大理石,而是撅着嘴看自己,殷翊心头舒畅了点。

带她来卫生间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空间相对小,他的血液味道可以被锁在这里。

他用同一把瑞士刀,划开自己的指腹。

一刹那,贴在酒店玻璃上的符纸在动,外面的空气,是一片肃杀,唯这方小小空间里,充满着诡异的温暖。

兰絮用力咽咽喉咙,空茫的眼底,露出强烈的渴求。

她真的很饿,很需要补充能量。

她坐在洗手台上,和殷翊目光平齐,他将指头,送到她唇边。

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含住,毕竟现在情况,和她第一次嗅到自己的血不一样。

可是,兰絮仍是懵懵地摇头:“不要,感觉脏脏的。”

殷翊:“……”

行,什么意识都失去了,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喝人血,她怎么这么……

可爱。

殷翊勾起唇角,却又无奈,做主将指头鲜红的血液,抹在她唇上,像给她上了一层水亮大气的口红。

像淋上一层甜而不腻的蜂蜜的冰糖葫芦。

回去就买口红,他想。

兰絮下意识舔唇。

勾入唇中的血气,带着浓郁得令人无法理解的芳香,隐匿了铁锈的气味,一下激活兰絮的味蕾。

就像感冒了好几天的人,一个下咽,一瞬通了堵堵的耳朵,整个世界都清明了。

她意识回笼,慢慢地理清楚现在的情况。

刚刚无法接收的消息,也全都一股脑地往她的神经中枢塞。

不过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眼底清明,却又晦暗,她说:“是你非要我喝的。”

殷翊:“是我。”

所以归他负责。

她狠狠地咬住殷翊的手指,犬齿嵌入他斜长的伤口,吃着伤口的血。

说到底,她身体还是僵尸,跨过心中那道坎,长期被自己忽视的对人血渴望的焦灼感,也终于消失了。

她满足地晃晃小腿,脚趾踢在他大腿上,干脆把那里当着力点,踩了踩。

殷翊浑身紧绷。

他另一只手,撑在台面,任由她闭眼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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