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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剑台。

几个百尺峰弟子一边走路, 小声讨论:“是雪剑吧?”

“是啊,没看错。”

“雪剑怎么会来百合剑台……”

明正宗有七大剑台修炼场,百合剑台位于其末, 会来这里的, 一直以来, 就只有百尺峰的弟子。

白穆眼神搜寻四周, 他记得,宁姝说要来剑台找他, 说是看看他的修炼,怎的到现在, 还没个人影。

他抱着剑, 盯着洒在地上的阳光,忽然听到宁姝的声音:“小白!”

白穆仰起头,抱怨:“你也太慢……陆师兄。”

没想到宁姝身后,竟跟着陆恒, 白穆和陆恒仅有过的交流, 还是大比那日,他夺得单日头筹,说起来, 陆恒乃明正宗弟子心中的半神,白穆有点紧张, 又补了一句:“师兄好!”

陆恒淡然一笑。

白穆盯着宁姝,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宁姝凑上前来, 压低声音:“我给你拉的外援,嗯, 就是帮你看看剑法或者功法。”

白穆既惊讶又不可置信:“帮我?”陆恒指导他修炼?白穆也没喝酒啊, 怎么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宁姝比出一根手指:“一个新剑穗。”

白穆:“……”听到剑穗两个字, 他下意识感到头疼,陆恒眼睛没问题吧,宁姝的剑穗居然能买通他?

他不信,朝陆恒腰间的雪剑瞥去,又是一诧,那剑穗已不是宁姝前几日做的仙人浮屠扣。

能看得出来,它是飞仙扣的线条走势,垂着三道流苏,只是,不知宁姝怎么编的,它和以往的飞仙扣不不完全一样,简略却不敷衍,颜色搭配深浅得当,独特又漂亮。

世上当找不出第二个这种飞仙扣了。

白穆咽下讶然,问宁姝:“你新做的啊?”

宁姝:“对啊。”

白穆小声:“我也想要一个。”

宁姝:“……”之前是谁那么嫌弃啊!

忽然,陆恒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小嘀咕,只看他握了一下剑鞘,道:“可准备要开始了?”

白穆立刻回头,正腰杆,道:“这就开始!”

陆恒指导白穆绰绰有余,甚至是白穆求不来的,不难想象,等今天结束后,他肯定要被百尺峰上的几个朋友,给按地上锁喉追问,大概还会掀起一股做剑穗扣结的风,毕竟陆恒超乎人想象的好,一个剑穗,能有这种机遇。

白穆讲明自己积累的疑惑,陆恒只说两句,就让他豁然开朗,他又抓紧机会,运功用剑,陆恒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节。

修真如海,浩瀚无边,直到今日,白穆真切明白,他以前所接触到的,不过皮毛,而天外自有天。

末了,他按照陆恒的指导,又舞一套剑法,正满头大汗,兴奋地道:“师兄,我……”

却看陆恒站在剑台边缘的石椅处,他回眸,抬起手,放在自己唇前:“嘘。”

宁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寸日光正不偏不倚,照在她脸上。

身着白衫的雪剑,若月华清冷,他向来孑然,不喜旁人亲近,此时,却倾着身,走出一步,挡住从斜后方照过来的阳光。

他垂着眼睫,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清的思绪。

白穆眼睛慢慢撑大。

他好像有点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剑穗的问题吧。

.

舒服睡了一觉,宁姝伸了下懒腰。

不远处,陆恒还在指导白穆,雪剑出鞘,在光下熠熠。

宁姝瞧天色,这得过去小一个时辰。

正好系统提醒:“叮,【废柴少年逆袭记(完成度50%)】+5%!”

系统的播报就是最后浮动,宁姝松口气,也就是支线暂时卡在55%不会掉,总算解决一件大事。

她打开面板,再看面板里的主线,她现在不指望主线自己动,甚至可千万别自己动,支线会自己动都埋了这么大一个坑,要是主线自己动,遭罪的还是她。

她手指在那0%上用力戳戳。

也是时候进去看看了。

再一次用入梦之时,已是晚间,宁姝躺在床上,霎时,她听见潮起潮落的声音,睁开眼,漫天云卷云舒。

梦境里的世界,一如既往的晴天。

一阵清风悄然而过,沙沙的,她双脚走在沙滩上。

便看不远处,青衣男子斜斜趴在躺椅上。

他合起双眸,似乎睡着了,顺长的乌发别在耳后,丝丝缕缕垂在肩头,睫毛长而黑,嘴唇嫣红,象牙白的肌肤,在日光下,几乎透明,漂亮得不肖凡间人。

她不由放轻脚步,屏住呼吸,缓缓走过去。

恰这时,闻人辞悠悠醒转,他一手撑住下颌,微微仰头:“神女殿下。”

宁姝停在他身前,半蹲下。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欣赏着他的容貌,目中浮着一层笑意:“这是哪里来的小迷糊呀?”

闻人辞与她对视着,不由长眉稍蹙,眼睫微动:“殿下……”

下一刻,宁姝板起脸:“占了我的位置还不起来,怎么,等我请你呢?”

闻人辞噎了噎。

宁姝提裙坐在他空出的椅子上,又说:“怎么只是你?”她环顾四周,“魔尊呢?”她问的是第三神子司渡。

闻人辞:“……”

“算了。”宁姝打了个响指,重新化出一个茶盏,上面镂空雕刻君子兰的图案,当然,杯中装的,还是酸梅汤。

她嗅嗅酸梅汤,眯眯眼睛,说:“上回我让你留意,魔尊每天都在干什么,结果如何?”

魔尊和神子的意识,不能共存,只是意识交错时,能有一瞬会晤。

沉默了一小会儿,闻人辞才说:“在这方梦里,他还能做什么呢。”

想起时间流速不一样,宁姝又说:“时间有限,魔尊的过去,你也准备好了吧?”

说到这个,闻人辞才稍加来兴致,他一手撑在桌沿,一边弯眉笑道:“正等着殿下呢。”

宁姝还想喝一口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只是,嘴唇还是触碰被沿,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像琉璃般,一块块碎裂,闻人辞也不见了。

宁姝立刻站起身,身下的椅子消失,就连手上那盏冰凉凉的酸梅汤,也碎裂不见,手上立时空空如也。

她一口都还没喝。

她磨了磨牙。

有理由怀疑这闻人辞是故意的,睚眦必报的狗东西。

她隐约感觉自己身上有变化,不由低头,身上换上一套绯红衣袍,款式是万年前的,与现在的衣裳,大不相同。

她扯扯过于宽阔的袖子。

随即,身后传来脚步身,宁姝回头后不由呆了呆,只因身后的少年,估摸十五的模样,他身上背着箭娄,眉宇英俊,鼻梁挺拔,有一双血色眼眸,但相比如今,这副样貌却是更为有少年气,身上还有一种尚未被摧折的锐气。

这是……司渡?

见她愣神,他对她笑了笑:“神女殿下,莫不是认不出我吧?”

不对,是披着少年司渡皮囊的闻人辞。

这是什么恶趣味,宁姝冷笑了声:“你变成魔尊的模样,想做什么?”

闻人辞伸出手,点点虚空。

顿时,一片灰暗的白色天空笼罩,错落屋舍林立在二人周围,行人熙熙攘攘,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填充这片世界。

一个头上扎着冲天辫的小孩跑过来,他撞到宁姝,小孩的母亲跑过来,道:“姑娘对不住。”然后去追自己孩子:“你慢些!”

宁姝竟确确实实,感觉到被撞击地方的感触。

闻人辞走过来,站在她身边,说:“这是‘身临其境’,一种术法。”

“殿下,这是为了让你感受到魔尊生活过的世界,”他邀功似的靠近宁姝,轻笑,“我做得好么?”

宁姝踱出几步,也明白这是什么,通俗来说,就是角色扮演。

闻人辞把她拉进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倚靠他的记忆构筑,他想要以“魔尊”形象出现,就只能借助司渡的外貌。

也便是闻人辞为维护马甲,以第三神子的样貌,扮成少年魔尊。

果然是他,做得出这种弯弯绕绕的事。

她低头看看手掌,能确定身体还是自己的,只是换身衣裳,假意明白了,反问闻人辞:“你现在扮演的,是魔尊?”

闻人辞道:“是,虽然他不在,他做过的事,我也都会重复做一次哦。”

反正,本来也是他做的。

宁姝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闻人辞:“魔尊的未婚妻哦。”

因为是青城之后,当年闻人辞,确实有过一个未婚妻,但不曾谋面,遑论记得她的模样,只是,要在“身临其境”里给宁姝安插一个身份,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未婚妻。

很有意思不是么,让神女做自己的未婚妻。

两人一边走,闻人辞跟宁姝说明“角色扮演”的背景。

“距离上次你看到魔尊,已过去近十年,青城早已落寞,”少年的血色眼瞳,闪过一丝得意,“好在魔尊运气不错,遇到一户愿意收养他的人家。”

宁姝似觉得有哪里不对,问:“青城城主呢,去世了么?”

闻人辞解下身后的箭娄,随手拨弄箭支,不甚在意说:“在把城主夫人做成人彘后,被支持城主夫人的势力,刺杀了。”

想到什么,他眼珠子微微一滞,“也是个可怜人。”

万年前的时代,动乱不堪,本是嫡少爷的闻人辞,被迫流落到民间,最后,被一户人家收养,及至长大。

“我们回去吧,”闻人辞重新背上箭娄,笑眯眯的,“回去晚一点,魔尊的娘亲会着急的。”这里的娘亲,就是收留他的家庭的女人。

宁姝“唔”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大约两刻钟,就到城镇的田野部分,宁姝踩着田垄,隐约听到闻人辞在哼歌。

他倒是心情不错。

看来这段记忆对他而言,是欢快的。

宁姝一直这么以为,直到她来到那茅草屋,看见一个腰圆膀粗的女人,叉着腰骂闻人辞:“今天又猎到什么?废物!怪物!狗都嫌的东西!”然后她指着宁姝,“这个女人是谁?谁准你领人回来啦?”

宁姝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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