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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司前的伤口一直往下流血,凌霜四处翻找东西给他摁压止血,急得手指发抖。

这些年,她办案时遇到许多颅骨骨折死亡的案子,人的后脑勺比想象中脆弱……

“凌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徐司前轻轻拢住她的指尖说,“我在想,我要是现在死了,你想念的肯定是我。”而不是他。

凌霜因为这句话,红着眼眶,嘶吼:“你不许死!”

他愣一下,乖巧同意:“好,不许。”

十几分钟后,徐司前跟救护车去医院,曹毅被台城警方带走。

徐司前伤势不重,包扎止血后,他和凌霜一起前往台城警局。

曹毅在审讯室中,非常沉默。无论台城警方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凌霜沟通过后进入审讯室。

“你认识纪安吗?”她问了第一句话。

曹毅仍然不说话,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

凌霜神情冷峻。

审讯就是一场心理博弈,负责审讯的刑警需要层层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凌霜继续说:“10月6号下午,你在距离长沙滩200海里外的海域,用铁丝和摩托艇割断了宋超的脖子。”

曹毅没想到凌霜能准确说出他的作案手法,表情有些松动。在他看来,那是完美作案,没有目击者、没有摄像头、甚至没有尸体,警察不可能破案。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到他的。

凌霜见状,半眯着眼睛说:“我们在调取加油站监控时,看到10月6日下午,你出海前快艇里有一圈铁丝,后来那些铁丝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问到痛点了,曹毅神色略显慌张:“铁丝我买来修补渔网,用掉了。”

“修补过的渔网呢?”凌霜坐下看着他,声线泠然。

“捕鱼时掉进海里了。”

凌霜冷冰冰地指出破绽:“可是,你船上那天根本就没有渔网。”

曹毅咬着后槽牙,答不上来。审讯再次陷入僵局,男人继续沉默抵抗。

徐司前见状,敲门进来,平静道:“凌队,不用审了,肃城警方打电话过来说,纪安已经招认。”

曹毅听到这句,直接站起来崩溃大喊:“不可能!安安绝对不会出卖我!她喜欢我,还说要和我结婚!”

“是吗?”徐司前双手插兜进来,他神情散漫,唇角勾着嘲讽般的笑。他头上有伤,但是并不影响眉眼间的凌厉。

曹毅被他看得有几分坐立难安。

徐司前拉开一张椅子,从口袋里摸出烟,含进嘴里,戏谑道:“我只听说,娶老婆要存钱买房买车,第一次听说娶老婆要杀人,怎么,杀个人做聘礼?”

曹毅彻底破防:“能给我一支烟吗?”

徐司前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推给他。

曹毅含着烟,开始低头讲述犯罪经过:“宋超是我杀的……”

曹毅和纪安是长达三年的网友,三年来,两人一直以网络联系,从未见面。

曹毅喜欢文静可爱的纪安,但是她却一直不同意做他女朋友。

一年前,纪安终于同意要做他女朋友,她的表哥宋超带朋友回来糟蹋了纪安。

之后,纪安一直郁郁寡欢,多次试图轻生都被曹毅劝下。

纪安考上大学后,本以为可以逃脱舅舅一家人的压迫,谁知舅妈要求她必须天天回家。

宋超谈了几个女朋友,花钱大手大脚,他一但手头没有钱就会把朋友喊去家里过夜……

曹毅同情女孩的遭遇。

十一放假,纪安建议宋超去台城旅游,曹毅得知后悄悄接近,在纪安的配合下,他在海上设下绝命陷阱等待宋超……

*

无头尸案终于告破。

晚上十一点,凌霜和徐司前一同走出台城警局。

今晚还得再住一晚,就近原则,还是昨天那家酒店。

和昨天一样,他们住在彼此隔壁。

徐司前临睡前,忽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你去南城是因为查凌霰案。

徐司前读完,又收到一条消息:我给你寄了一个快递,是凌霰案的关键证据。

凌霰?徐司前看着那两个字蹙起眉头。

他想起凌霜之前和他说过的话,原来那个老古板留在南城是为了这件事。

这个号码那头到底是谁?

他用床头的座机拨通号码,对面是个女人。

徐司前意识到不对劲,学着推销电话的话术说:“女士你好,我们这里是办理车险的,查看到您的爱车保险即将到期,你的车牌是滇A123……”

“你打错了。”女人冷声打断。

“不可能打错,您是李小姐吧?”

“我姓张。”女人说完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姓张?

徐司前锲而不舍,又拨去一通电话:“张女士不好意思,我刚刚看错了,我们保险有活动,您可以和我核对下车牌。”

女人警惕性很强,“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徐司前翻来覆去,觉得这事蹊跷。

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老古板为什么不存她的号码却还要和她联系?

还有,他为什么一定要查凌霰案?难道真的像凌霜说的那样,两人认识?那他和凌霰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恶,他为什么偏偏没有那段记忆。

还有凌霜,她似乎也不知道老古板和凌霰的关系,不然她那天不会问他认不认识凌霰。

谜团一堆,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查证。

他给凌霜打了一通视频电话,捂着头和她说:“凌警官,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凌霜担心他的伤,挂断电话便立即赶来隔壁。

“哪里痛?”凌霜皱眉问。

徐司前干巴巴说:“后脑勺。”

他本来想套她话来着,看她紧张兮兮地关心他,忽然又不想套了。

至少今晚不套。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医院?”凌霜不放心道。

徐司前坐在床上,将她扯进怀里抱住,额头压在她肩窝里,低低说:“我骗你的,头不痛,我只是突然好想你。”

“你……”他这样有点像撒娇,凌霜心脏有点麻,接着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徐司前从不撒娇,喜欢撒娇的是另外一个,还有,今天他受伤时,说了那样奇怪的话,一个大胆的猜测滑进脑袋。

“徐司前,你还记得我欠你十万块钱的事吗?”她忽然试探着问。

他依旧搂着她的腰:“十万块而已,不用你还。”

凌霜突然揪他耳朵说:“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被你看出来了?”他被拆穿,索性不再装,噘着嘴讪讪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和他一模一样。”

“不一样。”凌霜说。

“哪不一样?”他敞腿坐着,十分不高兴。

“他不撒娇。”

“呵。”他撇过头讥诮道,“你还是真了解他。”

“为什么要装他?”凌霜问。

“因为你愿意让他亲嘴儿,愿意让他抱,还愿意和他住一间房,甚至……让他半夜摸你耳朵。”

从外表看,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听他这样控诉,凌霜还是觉得自己有点渣,像是脚踩两条船。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凌霜有些脸红。

“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亲你时、碰你时,我都能感受到,但除了感受,什么也做不了,我亲不到你、抱不到你,更加摸不到你。”

听他这样说,凌霜更觉羞耻,恨不能立刻钻进地洞:“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徐司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扯到腿上坐下。

两人有体型差,他从背后环住她的细腰,鼻梁抵着她的背脊线说:“不公平吧,凭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淡?你都跟他住过了,今晚,你得和我住。”

“徐司前,你脑子有包吧。”凌霜脸红想要挣脱。

“你平常也这么骂他的么?”他语气颓唐,像个要拿糖哄的小朋友。

“你别太无理取闹了。”凌霜要扯他固定在腰间的手。

徐司前忽然抬头张嘴,隔着衣服咬上她的蝴蝶骨。痛感裹挟电流,袭击进心脏,她差点嘤咛出声,好热——

“喂,别咬,好痛哇……”

“偏要咬!你就知道你痛,你就不知道你亲他时,我会心痛。”他不仅咬,还吮。

很快,唇齿经过的地方,出现一小片潮湿痕迹,那片区域变得透明,就像在她睡衣上打开了一扇小窗。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凌霜的羞耻至极,“你别太过分!”

他不再咬她,改为亲吻,鼻尖的热气透过衣服渗透进皮肤,酥酥麻麻。

“凌霜,我想从你的头发亲吻到脚尖。”他靠在她后背低语,“我嫉妒得发疯。”

凌霜僵着不敢动,并试图和他讲理:“你们就是一个人,说这些有意思?”

他把她转过来,仰起俊脸:“好啊,既然我和他一个人,那你现在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