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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凌霜会特地给他买药。

凌霜探手摸了摸他的脑门,说:“你发热了,两种药都要吃。”

“好。”徐司前吞咽嗓子,照她说的吃药,半晌喊她,“凌霜……”

凌霜知道他想说什么,适时摆明立场:“我们今天只谈案子。”

他点点头道:“也好。”

*

姜离在实验室三楼有一间独立办公室,墙上密密麻麻地挂着各种奖章。

她是一个真正的科研专家。

凌霜和徐司前一进门,就有小机器人对姜离说:“妈妈来客人了?”

凌霜觉得有趣问:“妈妈?”

姜离略加解释:“它们都是我设计的,都是我的孩子。”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无人驾驶这个项目?”凌霜问。

姜离笑着说:“很多年前,我有一位朋友,他是赴美留学生里最年轻的才俊。只可惜,二十四岁得了渐冻症,后来他自杀了,自杀原因是他不能驾车去隔壁小镇看望女朋友。”

“你就是那位女朋友。”凌霜大胆猜测。

姜离有些意外,随即笑着点头:“那时,我想,如果有无人驾驶技术就好了,他出去走走,接触接触朋友,也许就不会死。”

徐司前说:“我们调查到你前天晚上来过实验室。”

姜离敛起笑意,承认:“我是来过,但我是来修车的,无人驾驶技术是我多年的研究成果,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拿它做垫脚石,所以,我利用你们和记者给它平反。”

“王凯旋那些言论也你让人发的?”

“不是。”姜离撩动长发答。

“王凯旋是你杀的吗?”凌霜问。

姜离交叠长腿坐下:“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听说,王凯旋曾侵犯过许多女员工,那其中就有你。”

姜离眼中划过显而易见的憎恶:“是,他是畜生,我对他恨之入骨,但我绝对不会在坦途发布会上杀他。”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的小机器人提醒:“王总,您预定的亲子电影票,已经下单完成,已按照您的要求,为您的儿子订购儿童美食套餐。”

“这是?”凌霜和徐司前纷纷看向小机器人。

“这是原来王凯旋办公室里的机器人。”姜离说。

“王凯旋有孩子?”他们在调查时,并没有发现这点。

“他没有孩子。”姜离说。

警方联系王凯旋前妻,也得到同样答案。

那王凯旋的儿子,到底是谁?

再去王凯旋家,他们在抽屉里找到许多合影。

据王凯旋前妻说,照片中是陶意明的儿子,王凯旋出于某种原因和那个孩子非常亲密。

凌霜觉得有些奇怪,陶意明的儿子为什么和王凯旋这么亲?

就在这时,孟穗宁提供了一条八卦:陶意明之所以这么多年洁身自好,是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

如果陶意明没有生育能力……

凌霜看了一眼徐司前,提出一个大胆猜测:“难道说孩子是王凯旋和陶意明老婆生的?”

徐司前和凌霜二人,再次来找陶意明。

陶意明在越市谈生意,他们晚上十点才碰上面。

徐司前感冒加重,咳嗽不断。

沟通工作基本都由凌霜来做,和陶意明简单聊过一会儿后,凌霜委婉说:“可能需要您儿子和王凯旋做个亲子鉴定。”

陶意明的反应让人出乎意料,他轻叹一声道:“不用做亲子鉴定,鹏鹏确实是王凯旋和我太太的孩子,这事我一直知道。”

“你太太会带孩子经常和他私下见面?”徐司前主动发问。

陶意明点头说:“我太太她和我没有什么感情,反而和王凯旋更亲近。”

凌霜非常吃惊。

王凯旋给陶意明戴这么大一顶绿帽,陶意明居然还让他在坦途横行霸道、大肆敛财。

陶意明叹气道:“我也多次试图把王凯旋调离坦途,但他总是拿孩子作要挟。我就鹏鹏一个孩子,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姓陶。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纵容王凯旋,也是这个原因。”

“你有杀害他的动机。”凌霜一语点破。

陶意明摇头道:“我已经忍了王凯旋这么多年,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杀害他。况且,这个时间点,对于坦途来说,至关重要。”

凌霜觉得陶意明太平静古怪,又觉得姜离太偏执奇怪。

目前可能存在的嫌疑人就是他们两,姜离和陶意明都接触过当年那串代码,也都有作案动机,可两个人都说自己为了坦途不可能杀害王凯旋。

那个装有死亡代码的优盘上,没有提取到王凯旋以外的任何指纹。

目前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凶手身份,案件依旧像一团迷雾,难以看到真相。

“凶手、凶器、嫌疑人、作案动机……”凌霜正喃喃自语。

徐司前提出疑点:“那串代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优盘里的?王凯旋之前有用他更新过其他车辆吗?”

两人立即给唐逸打电话,让他帮忙排查坦途其他车辆。

已经是半夜,坦途工业园内的机器人都歇业了,调查工作只能暂时转移到明天。

京市警方也没有找到其他证据。

*

凌霜开警车送徐司前回家。

到了楼下,她喊他,迟迟不见应答。

扭头一看,发现徐司前合眼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凌霜摁亮顶灯,侧过身推他:“徐司前。”

“嗯。”徐司前迷迷糊糊应声。

“你家到了,下车。”凌霜催完,徐司前还是没动,她不禁有些生气,“喂,你要我用警棍请吗?”

徐司前终于掀开眼皮,他握住肩膀上的手团进手心,继续睡觉。

凌霜察觉不对,他掌心比火都烫。

“你又发烧了。”凌霜有些担心。

“嗯。”他依旧赖着不动。

“你赶紧回家吃药,我也要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徐司前瞥了眼手表,低声说:“还没有到24点,还有四分钟。”

今天没结束,仅剩下四分钟。

他于混沌中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用力抱住她。凌霜神经紧绷,下意识反抗,却被他桎梏得更紧。

“喂!”她抗议。

“小霜……”徐司前偏头,亲吻她颈侧的血管,低声请求,“能不能不分手?我们才在一起,我不想分手。”

理智告诉凌霜,她应该要推开他,或者和他打一架,可情感上又舍不得。

最终,她由他抱了整整四分钟。

人的一生,有许许多多个四分钟,她觉得那晚的四分钟很长,甚至可以精确到比秒更小的时间单位。

四分钟结束,徐司前松开她说:“下雪了。”

凌霜抬头望向窗外——

暖橘色的路灯下,明亮柔和,纷纷扬扬的雪粒往下坠落。

金色的雪,宁静却美好,让人舍不得分别。

她想起那天那句白雪三千寄相思的句子,有些眼窝发烫。

这时候要放首歌,她绝对忍不住要掉眼泪。

徐司前摸索着将她的手塞到怀里:“要不,别回去了,路滑。”

凌霜声音很轻:“可是,已经过了24点。”

徐司前温声道:“下雪了,分手的事,延迟一天。”

延迟一天的意义是什么,凌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贪恋他此刻的怀抱。

“今晚住我家好吗?”他问。

“好。”

得到回答,他立即推门下车,绕到另一侧接她。

他生着病,力气依旧很大,凌霜是被他从车里抱出来的。

雪落在脸上、睫毛上,渐渐融化成冰凉的水滴,眼泪一样。

进门后,他将她放在玄关柜上,勾住手指,一点点吻她。

眼皮上的水滴被他一点点吮掉,嘴唇被他含进嘴里。

“唔……”她要说话,被他卷着舌尖缠绕,舌根泛酸,呼吸难受,心脏乱跳。

凌霜捶他,徐司前不理,继续闭着眼睛吻她,发狠似的,要将她一寸寸拆入腹中一般。

耳垂被他含进唇齿,好烫,耳朵好像在融化,心也是。

那种酥酥麻麻的痒意,侵袭着她的理智,脑袋茫然地想要更多。

外套落在地上。

“凌霜,凌霜……”他一遍遍喊她,声音混在潮湿的吻里,洇进耳朵,又沿着颈部动脉往下,他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

“好痛……”

他不再咬她,也不再吻她,只把脸压在她颈侧。

凌霜感觉他脸上潮湿的泪意。

她没想到他会哭,是那种无声的又伤心至极的哭泣。

低低的哽咽声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今夜像是一面鼓,被他敲响了。

凌霜捧起他的脸,亲吻了他潮湿的眼睛。

又扯开他的衣领,轻轻舔舐着他凸起的喉结,指尖去解他的纽扣,生涩地吻他。

徐司前意识到什么,摁住她的指尖。

凌霜低头凑近,献祭把自己交托到他手中:“今晚,我不想管你是谁,只想爱你。”

她身体轻颤,眼神清纯大胆,似一只初入森林的小鹿。

“凌霜……”他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她踢掉鞋子,脚尖踩他的皮带扣:“你好吵,是不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