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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第三天时,骆明翰贵人多事忙,跑上海出差去了。缪存一整天都没察觉,只觉得今天特别清净,心情也莫名舒畅。

等到了下午时,加加收工才问:“今天怎么没见那个老板过来监工啊?”

他每天都要来晃点一下,看看画的进度,加加都习惯了。她觉得这个老板很帅,而且如此年轻有为。

缪存在绘画方面很敏锐,模特的状态明面上未必有何不同,但气场上的微妙变化他却总能第一时间捕捉。他知道,每次骆明翰过来,加加总会走神,整个人浮现出不自在的羞涩和渴望关注。

“不知道。”缪存回得很淡,用刮刀把调色盘上半干的颜料刮掉。

“哎,你知道吗,他真的很厉害,我那天听人聊天,说这家公司是他工作两年后一手创立的,之后又回了清华念EMBA,然后又获得外资并购重组还是怎么的,”加加思忖着,也不太懂这方面,“总之,他现在是唯一高级合伙人,这个年纪在国内是绝无仅有的。”

咨询公司是个看成分的行业,国内咨询公司也有,但服务的基金都不怎么上得了大台面,简而言之,这块儿还是外来和尚好念经,骆明翰一番骚操作,让自己成功成了外来和尚,有了数不清的资金,且公司架构班底不变,他还是这儿唯一说了算的人。

有人说骆明翰是走了捷径,毕竟要成为partner,一般至少十年,慢则十二,最快最快的先例也不过是七年。骆明翰二十一岁清华毕业,二十九岁跃迁,不怪圈内又酸他又佩服他。

缪存早就明白骆明翰的出众,但他对此无动于衷,只跟加加糊弄说:“是吗。”

加加套上长T和热裤,头发放下来拢了拢,重新扎了个高马尾,“你说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缪存放下刮刀,“不知道。”

其实想说他不喜欢姑娘,但他总不能帮人出柜。

加加又套上长筒靴,又回到了那副又飒又性感的打扮,“我这样的他会有兴趣吗?”她直接问。

缪存:“……”

这个问题有点难为他的情商了。因为知道开口必会伤人,他选择了沉默。

好在加加也不是认真征询他意见,耸了耸肩,“回头约他试试。他每天都来,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我有意思的。”

缪存只好说:“你小心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加加噗嗤一笑,回眸促狭:“怎么啦,我看着就像好人吗?”

·

骆明翰一出差,再没人管他晚上是几点钟走了,但他晚上偶尔会发微信给缪存,问他到家了没,缪存总是一个“嗯”字。

其实在公司打地铺。

他很聪明,在国贸旁边稍微次一级的办公楼里找到了不错的健身房,团购了包月卡,每天晚上九点多过去洗澡,然后再回来继续画。因为全公司都是工作狂魔,莉莉又跟老板一起出差了,因而根本没人注意他的动向。

骆远鹤拨视频过来,又是晚上十一点。巴黎凌晨五点。

缪存忍不住问出口:“老师,你最近睡眠不好吗?”

骆远鹤掩着唇打一个浅浅的哈欠,瞧着就是没睡醒:“定了五点的闹铃。”

“是有事要早起吗?”

骆远鹤看着屏幕前的他,忍住了笑,“嗯。”

话聊得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缪存顺口就问了:“什么事?”

骆远鹤坐在书桌前,手背支着腮:“现在正在做的事。”

缪存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有些愕然:“你特意这个点起来,是为了找我?”

骆远鹤“嗯”一声,隔着时差温柔注视他的学生:“晚一点你该睡了。”

“那你可以下午六点找我,”缪存把时差记得烂熟,算得飞快,“我这里刚好中午。”

话说出口,自己又觉得不妥了。因为骆远鹤是去游学,不是去玩的,显然每天都很忙,而晚餐时应该是最忙着社交之时,何况还有女朋友。

骆远鹤却说:“好,我记下了。”

缪存对他的举动有点意见,汇报说:“……我最近很乖的,也没有挂科。”

言下之意是你这个当老师的也没必要看这么紧。

骆远鹤听着他的轻声嘟囔,觉得他很可爱,“是吗,”他明知故问,“既然很乖,为什么这么晚都还不回家呢?”

缪存早已打好撒谎草稿,“最近都睡在朋友的工作室,他让我给他画一幅壁画。”

“不要浪费你的时间。”

缪存立刻说:“一个月就画好,很快,因为我要攒钱——”后面三个字轻掉了,“……去法国。”

聊了几分钟,骆远鹤最终也没说什么正事。缪存直到入睡前也没想明白,骆老师难道只是找他闲聊来了吗?可是他根本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

飞机落地后,专车司机早已候着,半小时后下高速进市区,莉莉在昏昏欲睡中听到骆明翰更换了目的地,跟司机说:“去国贸。”

啊见鬼了,莉莉掀开眼皮瞄了眼腕表,这都凌晨一点了!

“老板,去公司干什么?”她振作精神问。

骆明翰闭目养神:“拿点资料。”

车子在国贸门口停下,司机继续送莉莉回家。骆明翰步入电梯,至三十六层,悄寂中,发现公司隐隐还亮着灯。

项目紧张时,是会通宵达旦的,但骆明翰对内部运作门儿清,这个月并没有这么紧张的项目。本来以为是谁忘了关灯,却没想到亮着的是那间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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