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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翰他们进入宁夏境内后, 骆远鹤处理好了法国的事宜,踏上了飞回国内的航班。

机票是跟骆明翰商量后订的,从迪拜中转, 最后落地银川国际机场。订机票的那晚,骆明翰狠狠地抽着烟, 双胞胎之间真的有那种莫名的情绪共鸣, 即使隔着上万公里,即使骆明翰在电话那端迟迟没有说话,骆远鹤也什么都能感受到。

机票正在最后付款阶段, 骆远鹤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可以直接去医院等你们。”

去银川要绕一大圈, 多走数百公里,但多深入一些, 便能看到沙漠, 骆明翰最终说:“让妙妙自己选吧。”

他走到缪存身边, 问:“你想去沙漠里看星星吗?”

缪存说:“想的。”

他不知道这简短的两个字为什么会让骆明翰脸上露出这种神情, 是一瞬间席卷而来的痛楚,但随后,他的目光就温柔了下来, 像是在这一秒里,他和命运和解了, 他认了命, 并对自己说,这一切本就该如此。他看着缪存, 勾了勾唇, 继而对电话那端说:“你听到了。”

缪存不知道看完这一场星星后, 他就要送走眼前的这个人。

沙漠里的星星果然跟在城市乡村里看到的不同, 缪存一路上看了这么多天的星空, 怎么看也看不厌,到了沙漠,太阳一落,天一黑,他抬起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整个宇宙都在为他闪烁,所有星星都在对他眨眼。

骆明翰给他买了一小箱烟花棒,缪存用打火机一根接一根地点,火花在他手中呲起,照亮了他专注的侧脸,垂下手时,那些火星成串地跌下,像一场金色流星的瀑布。

房车营地里还停了一辆自驾游的房车,是年轻的情侣,带着一只金光闪闪毛发蓬勃的大金毛。

缪存不喜欢跟人说话,倒很能跟动物相处,虽然这只动物比孔雀啊兔子啊豆娘啊,都威风许多。

情侣给他显摆狗多聪明,喊了很多指令,骆明翰在一旁抽烟,指尖的红星就没断过。玩累了,大家坐下来喝啤酒,“你长得真好看。”女主人忍不住夸缪存,“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缪存浑身都紧张起来,一言不发转过身埋头疾走,手紧紧攥成拳。

骆明翰见状,赶紧过去解释:“他很内向,很怕被人夸。”

女生有些尴尬地摆摆手。

过了会儿,钻进房车的缪存去而复返,抱了个蜜瓜出来,塞到她怀里。

女生被他给整不会了,傻愣愣地抱着瓜,“送我?”

缪存点点头。

她受宠若惊又哭笑不得,“因为我夸你好看?”

缪存低着头,指尖掐着掌心,过了半天,才又点了一下头。

男生拎着啤酒瓶跟骆明翰碰了碰,问:“你男朋友?”

骆明翰看着缪存撸狗的身影:“不是,朋友家的小孩。”

“这样,看你们这么亲密,还以为是情侣。”对方笑笑,“不好意思,希望没冒犯到你。”

“他有点怕生,所以带他出来转转。”

虽然早已察觉到缪存绝不是“怕生”这么简单,但男生还是礼貌地“哦”了一声,没有探究。

缪存一直听着这场对话,听到骆明翰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朋友家的小孩,他猛地回头,怔愣地看了骆明翰一眼。金毛又对他哈嘴摇尾巴,缪存忽然觉得无聊了起来。

“明天去哪里?”

“银川。”

这是回头路,男生问:“准备回去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

缪存又听到了。

他不再玩狗,只是一个人乖乖地在沙丘上待着,反反复复地用手指插进细沙里,然后扒拉沙子把脚埋起来,好像怎么玩都玩不厌。

年轻的情侣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的篝火啤酒和蜜瓜变成了垃圾,被束在白色的垃圾袋里,等待着明天一早带走扔掉。

骆明翰在缪存身边坐下,缪存问:“你是小姨的朋友吗?”

问得莫名其妙的,骆明翰说:“算是吧。”

“我是朋友家的小孩?”

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手里玩着沙子,捏紧,然后看它们从指缝里流走。

骆明翰便知道他是听到了刚才那一场对话。

“我的病会好的,”缪存又没头没尾地说:“而且已经快好了,可不可以不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到冬天,那条河也没有结冰,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西双版纳好吗?”

“你不想去法国了吗?”骆明翰问,“你要彻底好了,才能去法国,一直在西双版纳是好不了的。”

“你又不会画画,所以你根本就不会跟我一起去法国。”

骆明翰早就知道自己那劣质的几笔根本瞒不过缪存的双眼,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会画,之前是怕画得比你好,你会伤心,不信你明天再让我试试。”

“现在试。”

“现在太晚了,天都黑了,怎么画?”

缪存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安心下来,但心里那股难受还是挥之不去,无法驱赶,甚至让他的心脏都觉得疼了。以他的人生经验和小学生思维,也根本无法找寻到这一抹难过的缘由。

他偏过头,眼底被星星照亮:“骆明翰,我好疼啊。”

烟从骆明翰的指间跌落,红星撞上夜晚冰凉的沙漠,很快便熄灭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缪存:“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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