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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敌人?的表现多?么友善,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善良上?。眼下种种,可能是演戏,可能是麻痹,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他们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生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寨里的人?都听白明月的话,她是关键。

程丹若默默思量着,抱住了膝盖:山间?的夜晚,可真冷啊。

*

程丹若路过泗水的那天,谢玄英正在翻越沂蒙山。

折兵五十?余,不包括押送辎重的民夫。

就是亲军的兵卒!

他们没有死?在与敌人?的战场上?,死?在了深山老林。有人?是摔下悬崖死?的,有人?是被毒蛇咬了,还有马摔断腿,把人?颠下来,结果人?折了脖子。

还有莫名其?妙开始发烧,拉肚子的,上?吐下泻,根本止不住。

谢玄英只觉匪夷所思。

虽说是翻山越岭,可并不是真的骑马翻山啊!

他们物色了两个熟悉沂蒙山的向导,是一?对父子,一?对兄弟,前者是货郎,后者是马夫,都较为熟悉周边的地形。

而走的山路固然陡峭,却是山民世世代代踩出来的,骡子能走,马也能,夜晚还能在村中休息。

就这样?,还能莫名其?妙地损失人?手?,亲军的实战能力可想而知。

谢玄英很庆幸,没有直接把这群人?拉上?战场。

他抓住机会练兵。

按编制,每个小?旗管十?人?的队伍,每个总旗管五十?人?,每个百户管百人?,每个副千户管五百人?。加上?运送粮草的民夫百人?,亲兵护卫百人?,总计约二千二百人?的队伍。

这么多?人?在狭窄的山间?行军,其?实就是一?条巨长?无比的长?龙,前面?的望不到后面?的人?,一?有不慎,中途有人?出差池,队伍就要乱。

谢玄英要求小?旗骑马在最前面?,麾下九人?只要跟着自己的长?官即可。而百人?的队伍里,百户在最前面?,两个总旗一?中一?尾,负责自己的五十?人?,如有掉队,立即挥旗示意。

郑百户、刘副千户这样?管五百人?的军官,负责协调每日?的行程安排——哪一?队负责开路,哪一?队断后,哪一?队警戒,哪一?队保护粮草,必须井井有条。

谁的工作没做好,今天最后吃饭。

与此同时,谢玄英不仅与军士同吃同住,还每天陪着最差的队伍吃剩饭。

将领解衣推食,十?个里至少有七八个能够收服手?下的心,剩下的是做戏太烂。而谢玄英不仅是将门之后,他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

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官和众人?称兄道弟,底下的人?会觉得他豪爽,讲义气?。一?个超级无敌大美人?和大家同甘共苦,下面?的人?会自我反省,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是夜,月明星稀,篝火微弱。

谢玄英捧着冷硬的干饼,面?无表情地撕开,在水里泡软了咽。

周围鸦雀无声。

今天垫底的是负责护送粮草的队伍,军士们没留神,车坏了,没有及时听从民夫的建议修理,导致路堵了半天,全军原地耽搁半个多?时辰。

谢玄英责罚护送那辆车的小?旗不许吃晚饭,并提拔之前提建议的民夫,然后,大晚上?的和大家一?起?吃冷饭。

难吃。

被罚的小?旗低头罚站,不去看其?他同僚责怪的眼神:你好意思吗?让美人?将军吃冷饭?人?干事?

小?旗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缝。

一?刻钟后,谢玄英终于吃完了手?里的半张饼。

剩下的一?半,他递给了受罚挨饿的小?旗:“吃吧,下次须小?心。百姓虽愚钝,却不可小?瞧。”

小?旗感激涕零,想推拒他的好意,但目光落到他的脸孔上?,忘词了。

回神时,手?里半张饼,人?已经不见了。

如此数日?,军队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大为上?升,他们也终于自沂蒙山的缝隙中穿插而出,来到新泰的南部。沿着山脉向东直行,就是蒙阴县了。

派出斥候探路,派人?潜入周边村镇询问,再令人?去新泰与蒋指挥使对接。

很快,最新战况新鲜出炉。

谢玄英全猜对了!

水师来到新泰,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当县城易主之际,蒋指挥使发现有一?小?支骑兵护送一?辆密封的马车,意图退据蒙阴。

他不是不怀疑诱饵,然而,叛军叫嚣着“鲁王在此,尔等可敢上?前”,把他逼入进退两难之地。

蒋指挥使只好一?面?派人?骚扰拖延,一?面?询问新泰的官吏。

县令被杀,主簿尚在。

他说,贼人?占据县城的日?子,确实囚禁着谁,送饭的差役听他骂人?,说自己是鲁王,要他们救人?。

蒋指挥使又问,城里只有一?点叛军,大部队去哪里了?

主簿如实告知,说之前左右护法就率领亲信出兵了。

蒋毅做事谨慎,怕他被收买,还问了其?他人?,都说大部队在攻城前几天就离开了,这才?让他下定决心追击。

左右护法的主力,就在蒙阴和新泰的山道里,等着他。

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