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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当初提到女官,本是希望今后官方插手,织造局和?尚功局互相监督,以免太监捞得太过分。

可这次,女官派人前来,太监没来,他们怎么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程丹若不由感叹:“来的是熟人就好了,可以打?听一二。”

谢玄英赞同:“离京一年,我?们对朝中事务已经?不够了解。”他行动?果决,马上决定弥补,“我?去写信。”

“给义?父?”

“给陶文津。”他道。

程丹若回忆此人:陶显,字文津,谢玄英的同年,一甲状元,目前是翰林院的编修并中书舍人。

“什么理由?”她问,“要不要送点东西?”

谢玄英道:“不必,座师寿辰快到了,我?将礼物捎去,请他代为祝贺就是。”

程丹若对人情往来没他熟稔,闻言便不再多?说,只是道:“京城到大?同也就十来天路程,差不多?该筹备起来了。”

“即是女官,恐怕只能由你应付。”

“正合我?意。”

*

四月中,程丹若接到了出差的尚功局司制部门的典制方嫣。

“见过淑人。”方嫣福身行礼。

“太多?礼了。”程丹若制止了她的屈膝,搀住她,“怎么是你来了?”

她和?尚功局的人其实不熟,但方嫣算是例外,在订婚后的几个月,她曾教过程丹若一段时?间针线,只不过彼时?,她只是一个女史?。

方嫣道:“是尚宫派我?来的。”

程丹若并不意外,洪尚宫能照拂她的地方,从来不会放过。

不等她说话,方嫣又道:“原也不是我?,但我?家在辽州,其余姐妹知?道后,主动?将外事的机会让予我?,好叫我?顺路回家探亲。”

程丹若恍然:“原来如此。”她关切道,“家里还好吗?”

“都好,当初我?进宫做女官,给了二十两银子做路费,我?全留在家里,跟着亲戚走的。”方嫣笑道,“家里有?田有?地,还有?侄子和?侄女,母亲仍然在世。我?陪她住了些时?日,倒是耽搁了路程。”

她进宫已经?十余年了,能在母亲死前再见一面,已经?是老天爷开恩。

程丹若并未多?问,只是道:“寅宾馆已经?收拾好了,我?单独隔了院子给你,丫鬟也是我?身边的,你尽管放心。”

方嫣感激道:“劳驾了。”

“别说你是奉皇命而来,不可怠慢,纵然不是,从前你待我?亦有?半师之谊,也该尽心才对。”程丹若亲自引她进院子,“一路劳累,你先?歇下,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方嫣知?晓她的为人,点头应下:“多?谢淑人。”

“这可太生分了。”程丹若摇摇头,“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使不得。”方嫣道,“规矩不能乱。”

程丹若叹口气,也没勉强。她如今是外命妇,女官却?是内廷的人,太过亲密,于彼此都不是好事。

“罢了,只是个称呼。”她道,“竹篱。”

竹篱赶忙垂手而立:“夫人。”

“照顾好方典制,晚膳就从小?厨房提。”程丹若道,“既然你是山西人,想必可以吃面食?”

方嫣笑了:“对,我?不忌口。”

“那可好了,我?叫厨房给你做些家乡味儿。”

方嫣道:“不敢劳驾,我?随意吃些就是。”

“不妨碍什么。”程丹若道,“好了,我?不打?搅你歇息。”

她朝方嫣笑笑,示意不必送,带着玛瑙离开了客院。

回去的路上,专程绕到小?厨房,多?嘱咐一声。

“做点辽州的菜送到客院,我?们还是照旧。”

有?的人,那是必须一天吃一顿稻,不然会不高兴的。

晚膳时?,谢玄英一面吃鱼丸,一面问:“如何?”

“她要么所知?不多?,要么只是小?事。”程丹若言简意赅,“其余的,明?天我?再同你说。”

谢玄英自然信任她的能力,不再多?问。

翌日。

程丹若处理完家事,尤其是吩咐厨房注意客院的饮食,这才去客院拜访。

方嫣和?大?多?数女官一样?,礼节完备,此时?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正厅等她来。

两人见过,程丹若才开门见山:“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方嫣答:“去岁冬日,陛下吩咐尚功局学制羊毛衣。历经?数月,如今局中已作出羊毛裙、帽、领、裤等物。我?此次前来,便是将个中技法传授于织娘。”

程丹若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答案,怔了怔才肃然道:“圣人厚恩。”

方嫣道:“陛下圣明?。”

吹捧过皇帝,程丹若才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方嫣点头,坦然道:“陛下要我?查看纺织作坊的情形,回宫禀报。”

“这是应该的。”程丹若并不意外,干脆应下,“作坊在太原,正好眼下天气凉爽,我?们往太原去一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