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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篱和林妈妈上?路回京, 明面上?的?理由是?回家请安,但实际上?, 谢玄英已经写信回家, 同柳氏说明了原委。

他的?这封信写得?十分之?巧妙。

首先,叙述了当天生辰,程丹若因为他愁眉不展, 便为他们兄弟准备酒席, 劝他们“骨肉血亲,他身为兄长, 应该爱护兄弟”, 为她表功。

而后简单说了两人的?谈话, 结果还是?很顺利的?, 所以都喝多了。他回去时, 随手?指了个人,让她去送醒酒汤——“儿?酒醉,指侍女送汤”, 这就撇清了程丹若的?嫌疑, 以及救下竹篱的?一条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

竹篱误以为他让自己伺候四少爷,所以, 谢其?蔚招其?侍奉时,没有拒绝。

没几日,谢其?蔚离去, 临别前只问他讨要了那匹马,没有提起竹篱。他以为,四弟既然没提, 大概是?不喜欢,这也正常, 明年打?发了她就是?。

所以,只是?顺口和程丹若说了一声,没多解释。

综上?所述,这事?和程丹若无关,不是?她趁机赶走竹篱,是?他喝醉酒,随手?一指导致的?。

因为谢其?蔚没要,所以就没当回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不是?所有伺候过的?丫头?都能有名分的?,有的?不喜欢了,一样打?发出去嫁人。

竹篱呢,也是?奉命办事?,很老实。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今年春,竹篱忽然不太舒服,她年轻不晓事?,好在林妈妈及时发现,上?报了程丹若。

程丹若知晓原委后,不敢处置,只能把人送回府里,请母亲决断。

他则强调,自己和四弟是?亲生兄弟,一个丫头?而已,漂亮又如何,四弟喜欢,送他就是?,只盼望他以后好好读书,懂事?一点。

不得?不说,话术有时候真的?很重?要。

柳氏接到信,先是?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差点就叫人把谢其?蔚捆过来打?一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看了遍信,心中渐渐起疑。

四郎被打?之?后,程丹若在丈夫生辰当天置办席面,让他们兄弟找机会和好,是?合情合理的?。宴席上?有丫头?伺候倒酒,酒后派丫头?送汤,也都合情合理。

事?情到这里为止,并无可疑。

问题在于,谢玄英特别点了一笔,竹篱误以为他让自己伺候四郎,并未反抗。

这就很奇怪了。

一个主子,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丫头?的?想?法,这句话分明是?有为她开脱之?意。

可谢玄英为她开脱做什?么?他若喜爱这丫头?,早就收房了。

还有,竹篱真是?受命伺候四郎,次日怎会不报程氏,要三郎后来提起?她离了三郎身边,程氏只会待她更好。

最最奇怪的?是?,如果四郎以为是?三郎派去的?人,怎的?不谢过兄长?他可以不在乎竹篱,一个字不提,却不能不谢兄长赠美。

这不合乎礼仪。

除非……三郎只是?打?发人去送汤,四郎却胡闹了。

这才能够解释,为何程氏没有吩咐人喂药,怕是?当时三郎为四郎遮掩,瞒下了此事?。然而,他不知后宅事?,没想?到给药,导致丫鬟怀了身孕,才为人所知。

柳氏理顺了前因后果,第一反应,自然是?迁怒竹篱。

她将这丫鬟送到霜露院,可不是?让她勾搭四郎的?。

但眼下,信送到了,人还在路上?,柳氏再?发怒,也没法立即处置了她。只好继续拿信琢磨另一个问题。

谢其?蔚为何这么做,真的?喝多了,误认为是?派来服侍自己的??

这当然是?一个母亲最希望得?到的?答案,然而……

视线滑落,停留在信的?末尾,三郎说,“区区奴婢,纵有颜色,吾弟爱之?,赠他便是?,望母亲莫要责怪”。

纵有颜色……柳氏从这四个字里,看懂了谢玄英的?暗示。

她扶住额角,胸口堵得?慌。

给了三郎竹篱,那是?因为他的?婚事?被拖了两年,儿?子大了,总不能让他们到外头?去学坏。

可四郎才十六,明年就成亲,要什?么通房?他也不看看,当年和许家说亲时,三郎身边有没有人!

如今看来,四郎怕是?又以为她偏心了吧,兄长有的?,偏他没有。

柳氏有苦说不出,唯有安慰自己,至少三郎是?懂事?的?,他专门把竹篱送过来,也是?想?缓和与四郎的?关系。

唉,只盼四郎见到兄长如此厚待他,能够明白,只有他们是?骨肉至亲,莫要互生嫌隙,反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柳氏如是?想?着,打?消了卖掉竹篱的?念头?。

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的?怒火:“珍珠,叫四少爷过来一趟。”

谢其?蔚到得?很快,进屋见母亲面色不虞,立马老实请安:“娘,你找我?”

“你哥送了个丫头?回来。”柳氏不动声色,“说你收用?了,可有此事??”

谢其?蔚知道事?发,不敢否认:“嗯……”

“为何不同你兄长说?”她冷冷道,“万一闹出丑事?来,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谢其?蔚不敢说自己是?酒壮人胆,第二天醒了,却怕三哥再?抽他,只好争辩:“我醒来没见人,当是?做梦……”

“做梦?”柳氏嗤笑,“好一个做梦,做梦能梦出一个孩子来?”

谢其?蔚愣住了,睡丫头?是?一回事?,闹出人命可就是?另一回事?:“她怀孕了?”

“是?啊,你说这事?魏家知道,该怎么是?好?”柳氏逼问,“退婚?”

谢其?蔚不傻,闹出庶子,魏家退婚,理亏的?是?自家,但说把丫头?灌药卖了……说实话,他其?实早就看上?竹篱了,虽然比他大,可漂亮又胆小,欺负起来挺好玩。

难得?弄到手?,尝了人事?的?滋味,着实舍不得?,一时不答话。

“这样,别说娘不疼你。”柳氏不紧不慢道,“事?情,我想?法子给你捂住,丫鬟么,你三哥也说了,对亲弟弟没什?么舍不得?的?,一样给你。”

谢其?蔚愣住,不敢相信有这等好事?。

果然,柳氏又道:“但从今天起,你不许出院门一步,给我老实读书,等魏氏进门,好生待她,不可怠慢。”

这有什?么?谢其?蔚立马答应,唯恐她反悔:“我听娘的?。”

柳氏不咸不淡地道:“行,回去吧。”

谢其?蔚大喜,告退开溜。

背后,柳氏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可没说什?么时候把竹篱给他,落胎后,调理个一年半载的?,也实属正常,届时,拿竹篱吊着,不怕他轻慢魏氏。

等魏氏笼络住了这小子,再?打?发竹篱过去,就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

竹篱走后,程丹若并没有过多思考她的?结局。

她看过谢玄英的?信,不出意外的?话,竹篱应该能保住性命,但之?后落胎,能不能熬过来,就要看她的?命了。

都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救不了每个人,她尽力了。

倒是?谢玄英,着实发作了一番。

林妈妈且不必说,他直言回府之?后,就请她养老,不必再?操心了。而林妈妈犯了错,倒也甘愿认罚,走前还给程丹若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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