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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巴拉心里, 汉人都?是怯懦的,尤其是汉族女?人, 永远柔弱。

他有?几个女?奴, 都?是别人献给他的汉族女?子,放不了羊,骑不上马, 要?么哭, 要?么不吭声。下头?的人说,这都?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 娇贵着呢。

哈尔巴拉不喜欢她们, 也看不起?他们。

但程丹若颠覆了他的想象。

他预想中的惶恐和害怕都?没有?出现, 她一滴眼泪没掉, 脖子上淌着血, 却毫无惧色地朝他笑。

如?此血勇,自然令他生出忌惮。

他收回了自己的腰刀,仰头?冷笑:“你的头?, 先放在你头?上, 要?是治不好我们的人,我再来拿。”

云金桑布严厉地瞪他一眼, 可程丹若没死,便也是做做戏:“胡闹!程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岂能对?她不敬?!”

又道, “夫人莫要?与?他计较,这孩子被汗王宠坏了。”

程丹若呵呵。哈尔巴拉不搞这出,云金桑布恐怕也会给她一个下马威, 最多不见血,免得耽误治病。

“借夫人的更衣房一用。”她不接茬, 按住血管止血,“我处理一下伤口。”

云金桑布自是同意,让侍女?带她去隔壁的暗室。

程丹若要?了一面镜子,挥退侍女?,独自在屋中看伤。伤口有?点深,但并不长,她用碘伏消毒,说实话?,伤口很痛,但她一滴泪也掉不出来,咬牙忍耐。

伤口消毒完毕,再敷止血药粉,贴上无菌敷料,用纱布绕两圈固定遮挡。

做完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为云金桑布诊脉,开药方。

云金桑布等她写好方子送走?,才道:“我已经履行承诺,轮到夫人了。”

程丹若道:“夫人的身体?已痊愈,最好与?其他病患分开休养,也方便你见人。”

云金桑布问:“你难道打?算让我们的人也挪去三?圣庙?”

“不。”程丹若说,“原来的互市各方面最合适。”

胡人不能进?得胜堡,万一他们故意投毒怎么办?可她也不能去胡人的营帐,那可是一去难回了。

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互市。

三?年前,那里是空地,临时搭了遮蔽的棚子,三?年后的今天,勤劳的老百姓早就建起?了简易的屋舍,道路都?用黄土铺过,方便车来车往。

云金桑布一时不曾作声。

“我提醒过王妃,这病是会传染的,病人最好分开安置。”程丹若道,“互市两边道路皆通,牧民也都?熟悉,不会惧怕。”

顿了顿,又道,“关键是方便车来车往,我这边熬药,你们那边送饭食,不然总不能让他们饿着养病吧?还?是说,王妃想我们这边出粮食养你们的人?”

云金桑布不至于这么异想天开,也不信任他们,遂点点头?:“就依夫人的办,但既然此病会过人,还?是要?派人看守。”

程丹若早就做好了被软禁的准备,平静地说:“可以。”

云金桑布吩咐两声,让心腹出城通知宫布,准备转移病人:“程夫人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程丹若道:“我要?去门口吩咐两句,叫人把行李送来。”

她这样配合,云金桑布自不好违背人情,让几个侍卫“陪同”她过去。

门外的官兵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

程丹若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守卫不敢擅专,派人去告知范参将。

柏木却急了:“夫人,这怎么行?”

“昨天我就写信回大同了。”程丹若道,“你回去一趟,让梅韵把我的包袱送过来,一会儿,我直接去互市那边。”

柏木心急如?焚,可他一个小厮能有?什么法子,唯有?照办。

不多时,梅韵挎着三?个包袱来了。

程丹若才想接过,被她躲开。这丫鬟正色道:“夫人身边总要?有?人伺候,奴婢跟您一块儿去。”

“你还?年轻……”程丹若叹气,“何必?”

梅韵说:“奴婢不怕死。”又仰头?看向旁边的蒙古护卫,厉声道,“我家夫人三?品诰命在身,又是御前女?官,我家爷是靖海侯府的公?子,当?今天子的外甥,岂容你们如?此怠慢?”

别说几个侍卫了,程丹若也一时愕然不已。

梅韵走?到她的身边,端端正正道:“夫人身边不能缺人伺候,这不合规矩。”

程丹若沉默片刻,点点头?:“那你就留下吧。”

柏木也道:“夫人,小人也跟您去,梅韵也是个丫头?,总有?不好打?交道的时候。”

留了一个,就不差第二个,她也同意了。

只有?钱明,程丹若要?求他在外待命,方便传讯。这是必要?的,护卫和小厮、丫鬟毕竟职责不同,他便不曾勉强,在外等候。

而鞑靼那边回禀了云金桑布,考虑到梅韵所言不假,程丹若毕竟是朝廷命妇,不能真像犯人一样被扣押,留两个人伺候也属正常,便同意了。

就这样,他们三?人被软禁在了官驿之中。

*

三?天后,军情到达京城。

此前,他们已经收到了谢玄英关于疫病的回禀,不曾忽视,但也不曾重视。内阁的答复仅仅是“勒令当?地予以诊治”而已。

毕竟纵观史书,哪个不是隔几年就“疫”“大疫”,大夏领土广袤,哪一年全国没病没灾的,才是洪福齐天,值得三?呼万岁呢。

云金桑布生了病,除了让她治,推迟一下朝贡的时间,还?能咋地?

而后聂总兵递急奏,说胡人在关外陈兵,意图不轨,内阁终于稍微认真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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