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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李伯武笑问。

黎哥气喘如牛,干脆丢了手里坑坑洼洼的刀,说:“你们不能杀我。”

苗人溃兵已大半逃窜入山林,李伯武不赶时间:“不服再来。”

黎哥强调:“你们不能杀我,你们的大官答应了要给我官做。”

“噢?”李伯武见他为族人断后,自?己被擒,颇讲义气,不由多问两句,“清平知县许了你什么好处?”

黎哥说:“我有信。”

李伯武手腕抬起,略微松开抵住他脖子的枪尖:“拿来看看。”

黎哥镇定地?掏出了一?封信。

李伯武接过,转手递给了谢玄英。

谢玄英狐疑地?展开信件,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印。

他:“……”

分开三天,她?就开始费神了。

不听话?。

“这是你们的大官。”黎哥说,“你们可不能不认。”

谢玄英不动声色:“信里只说谈判,可没说答应了不杀你。”

“我们愿意谈。”黎哥狡猾地?说,“你杀了我,我就不能和他谈判了。”

谢玄英没有戳穿他的把戏:“把他绑起来。”

“是。”

黎哥没有反抗,他以为信起了效果,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

胜负已分,清平知县见围困已解,不由长松口气,命令人开城门迎接。

谢玄英遣田南带一?队人先去,检查过县城内外,确认无异常,方?才领兵入城。

知县率领县衙上下,与若干书生一?道迎接。

“见过谢参政。”他们齐齐问候。

“不必多礼。”谢玄英摆摆手,言简意赅,“把俘虏全都关?进大牢,派人收拢尸身,立即焚烧。”

知县恨不得?什么事都有人担,别说是这些小事,现在让他当众舞一?曲求雨都没问题,连连应下:“是是,下官这就去。”

然而,一?个年轻的书生忍不住,指着黎哥问:“此贼杀了我们好些将?士,大人何妨将?其处死,以振士气?”

“大胆!”李伯武呵斥,“你是何人?怎敢在此喧哗?”

知县吓得?要死,忙道:“大人息怒,这些都是书院的学子,呃……”他把蛮夷之地?的解释咽回去,委婉道,“一?腔热血。”

“你安抚民?众,不要让人在城中乱跑。”谢玄英示意下属把俘虏全都送走,三言两语吩咐,“你随我来,清点一?下人数与粮草。”

知县:“是是。”

谢玄英检查了清平县的情况,不好也不坏,最大的问题是没粮。但贵州动兵,两湖必然会押送粮草支援,一?定会过清平,问题不大。

他心中有数,便吩咐田南:“你带人在周围巡视一?圈,若无异样?,把夫人和冯四奶奶接来,路上小心。”

田南如何不知道他对程丹若的重视,肃然道:“公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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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一?夜没睡好,今天很早就醒了。

她?吃过早饭,继续和众人做药,手上有活计,心里便不那么焦灼。

挨到午时,田南来了,简单说了清平县的情况。

程丹若松口气,又?有些无语,没想到黎哥看着四肢发达,头脑却并不愚钝,竟然能钻到空隙。

她?心里惦记,迅速收拾好行?李,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晚饭前到达清平。

两人见到对方?,张口就是:

“你没事吧?”

“你可安好?”

谢玄英顿了顿,唇角浮现一?丝笑意:“我并不曾受伤。”

程丹若却有点尴尬:“我能有什么事……苗人退兵了吗?还?是会卷土重来?”

“他们损失不小,两三日内,怕是难以再次袭击。”他思索道,“我不想和他们耗太久,你可有主意?”

程丹若迟疑:“你还?没问他们吗?”

谢玄英道:“没有,总要先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也好。”她?道,“我确实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道:“你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还?没想清楚呢。”程丹若白他一?眼,道,“其实,苗人最深恶痛绝的,是边墙寨堡带来的田产侵占——不能在这事上给他们个交代,他们就算退去一?时,也会不断有苗寨加入叛军的队伍。”

谢玄英道:“有理,你想从此下手?”

“对。”她?道,“朝廷建寨堡,原是为了屯田震慑,可你也知道,时间久了,这事便易变味,如今反倒成为苗人反叛的源头,长此以往,大夏与苗人只会越来越对立。”

谢玄英品出了她?的未尽之意:“你想上疏,取消寨堡?”又?摇头,“这事万不可能成的。”

“我的意思是,让土司管理寨堡。”她?道,“以蛮治蛮。”

其实,贵州大部分地?界,就是苗人管苗人,土司即是朝廷官员,又?是各部族的首领。当然,这种?方?式便于管理,却会使得?大夏的控制力下降,说是改土归流,实则年年艰难。

因?为在皇权不下乡的年代,想控制西南之地?,几乎不可能。

“我是这么想的,寨堡本身是为防生苗叛乱,方?才屯兵,是汉兵还?是土兵,其实无伤大雅。”程丹若道,“假使苗民?叛乱,便问罪管辖的土司,令他们派土兵平叛,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