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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 新兵入伍差不?多也有一个月余了。

几次比试下来,双方各有输赢, 因为每次都及时下发奖赏, 以至于原本懒懒散散的新兵,或是为了争口气?,或是为了赚点?银钱, 一个个铆足劲竞争。

今天暴雨, 可上头丝毫没有改期的意思,依旧让他们?比试。

木箭头, 竹刀枪, 都是杀不?死人的东西, 众士卒也就愈发无所畏惧, 发了疯似的攻击对方。

黎哥被?人用竹枪捅了好几刀, 尖锐的枪头戳进皮肉,没好的伤口全都崩裂,没一会儿, 整个人就像是血里捞出来似的, 浑身血红。

不?过,他也没亏, 回敬了好几个平时一口一个“蛮子”的汉人。

黎哥知道,那些人就是嘴巴痛快,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群人中, 他只有一个在意的家?伙。

他的汉名叫杜功,年纪不?大,但?很聪明, 耍一手好枪,是个狡诈的猎手。

他避开?了黎哥, 正如黎哥也小心地避开?了他。

他们?的目的是立功升官,不?是杀死对方。

今天的拼杀,与其说是必须赢,不?如说是让那些大人们?看的。

黎哥想着,眼神隐晦地瞥向?了山上。

那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身穿锁子甲的护卫将他们?拱卫在中心。他知道,高?的是“谢大人”,也知道了谢参政和?谢御史其实是同一个人。

而当初他见到的书生?,据张百户说,是谢大人的家?人。

黎哥知道后,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有点?窃喜。他想,自己赌对了,谢大人明明可以说穿真相,偏偏容忍他胡说八道,可见是真的想用他。

这是一个机会。

黎哥擦掉了脸颊的血,握紧自己的弓箭,朝“敌人”冲了过去。

汉人很狡猾,但?有句话,他很喜欢——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蛮子怎么了?

其他的首领能做大官,能娶大官的女儿,他为什么不?能?

同一时间?,杜功挑开?了两个阻击他的苗人,一口气?冲向?山顶。

他的目标是夺取令旗。

“滚开?!”他大喝一声,竹枪虽然已经开?裂,却依旧锐不?可当。

其心亦然。

他姓杜,是贵州卫所的军户,有个兄长叫杜成。原本该兄长顶替父亲总旗职位参军,可他行军过半,兄长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抱病回家?,家?里就报了他的名字。

当然了,什么不?慎失足,都是假的。

他的兄长胆小怕事,就是不?敢上前线,这才故意摔下来的。

断条腿,总比没了命强,是吧?

但?杜功不?那么想。

他二十二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贵州这地方,读书人少,老师更少,整个县城都寻不?出多少认字的人,像他这样的军户,一辈子只能种田。

穷山恶水,地里没粮,这辈子眼看就望到了头。

要?出人头地,只有打?仗立功。

可之前调来调去,从来没有他们?那儿的事,只能眼睁睁听说“谁谁谁打?了蛮子,升官了”。

虽然也有疑虑,蛮子是这么好打?的吗?但?这对于杜功而言太过遥远,他只能当是真的。

现在终于轮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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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谢玄英观察着两方人马的比试,说道:“这批新兵已经很像样了。”

“是吗?”程丹若有点?怀疑。

她看着下面斗殴的新兵,感觉就是两帮不?法人士在火拼。

开?始,双方还讲究队形和?配合,但?打?红了眼,根本顾不?得命令,人人都想去摘象征胜利的令旗。

竹木易碎,他们?赤手空拳互殴,掏裆的,戳眼睛的,锤头的,还有滚在地上互相撕咬的,乱得一塌糊涂。

一群成年男性的破坏力自然惊人,可要?说是士卒,未免也太流氓了些。

毫无纪律性可言。

“他们?已经会配合了。”谢玄英道,“也有血气?,不?错了。”

程丹若对古代军事一窍不?通,他说“不?错”,那应该就是“不?错”,便问:“好多人受了伤,没关系吗?”

“都是皮外?伤,养上几日就好。”谢玄英重复了遍,“最要?紧的是血气?。”

程丹若问:“为什么?”

“战场上,一旦恐惧逃跑,会影响士气?,也更容易死。”他耐心解释,“他们?习惯上前而不?是后退,就具备了最重要?的胆气?。”

她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思?”

“对。”

谢玄英道:“等这一千人养出了血气?,再慢慢调新人进来。”

募集的兵马不?止一千,第一批就有三千人,后面还有五千余,最终至少万人。具体要?看前线的情况。

这里的一千人是他命人专程筛选的青壮男子,他们?的伙食是最好的,训练也最为勤勉,为的就是培养出一支精锐。

“其他地方的人每天只能吃粗面,喝清汤寡水。”他平淡地说,“只有这样,他们?被?调来这里后,才会千方百计得留下。”

“原来如此。”程丹若又看了会儿战局,忽然有所发现,“他们?是不?是已经选出了几个头?”

“对。”谢玄英点?点?头,指给她看,“苗人那边,虽然攻打?清平失败,但?黎哥还是很有威望,他很有野心,可用。汉人这边的,军户里有个叫杜功的年轻人,很有傲气?,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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