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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程丹若叹口气,似乎被说动了?几分,“我明白,我也是爹娘都没了?,家?里无人可依靠……”

她再次打量对?方的装备与人马,看向田北。

田北低声道:“我带人拖住他们,夫人先走。”

程丹若一听便知,他的意思是干不?过,遂立即下定决心,呵斥道:“住口!丁家?固然有?罪,可她是出嫁女,就算陛下知道……”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丁桃捕捉到。

丁桃心下微喜:这?位谢三奶奶果然心软好骗,这?倒是省了?她的事了?。

果然,程丹若考虑了?下,竟然同意了?:“他乡遇故知,也是难得的喜事。你?不?知道,我来贵州数月,一个熟人也无,乡音难觅,本地话也听不?懂,闷得慌,不?是烧香就是拜佛,今日既然遇见,倒是不?好袖手旁观。”

这?固然是谎话,却是参照了?张佩娘的日常,完美符合京城贵妇的形象。

果不?其然,丁桃信了?。

她和程丹若不?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她的为人,在她想来,定西?伯夫人在家?的时候,定西?伯也不?和妻子说战场的事,所以,就算谢玄英见过她,程丹若却不?知道她和黑劳的关系,也毫不?奇怪。

这?也是时下常见的情形,大多数的已婚女子,或许对?家?业有?了?解,可对?丈夫的事业就一无所知。

丁桃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露出三分笑意:“多谢姐姐。”

程丹若喊了?个人:“叫人去安南送个信,说我晚几日再过去。”

丁桃忙道:“耽误不?了?多久,何?必多此一举?”

“总要知会一声,不?然说去却不?到,外子心里总要惦念。”程丹若笑道。

丁桃想了?想,也是这?道理,人没出现,必是要来寻,反倒麻烦,便说:“烦请姐姐体谅,我不?想人知晓下落,毕竟我大哥是朝廷的罪人。”

程丹若顺从道:“你?说的也是,人多嘴杂的。”便佯装吩咐林桂,“就和爷说我在永宁歇一日再去,别让他担心。”

林桂亦有?城府,知晓自己要紧的是送信,故意玩笑:“小人说,不?如同爷说您后天?晚上到,您明天?晚上去了?,岂不?是个惊喜?”

程丹若笑骂:“就你?多嘴,罢了?罢了?,你?去吧,仔细别说漏了?嘴。”

“您放心。”林桂嘻嘻哈哈的,活似个讨巧的小人。

丁桃思忖着,能争取一日已经不?错,真被戳破,还有?人质在说,便摆摆手,示意亲卫让路。

眼见林桂绝尘而去,程丹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目前最大的凭仗就是三百兵马,和敌人硬碰消耗掉了?,自己便是砧板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反正都要去老巢走一趟,武器还是握在手里最有?威慑力。

“走吧。”程丹若反客为主,“同我说说,你?嫁到哪个寨子去了??成亲许久,可有?好消息?你?已经没了?长辈亲眷,这?事可要自己上心。”

做足了?寒暄社交的派头。

丁桃怕她得知真相,不?肯帮黑劳,反误了?恋人的救治,也顾忌田北等人,不?敢逼迫太甚,糊弄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侗寨,一共也没多少人。”

程丹若问:“待得惯吗?”

“还成。”丁桃敷衍。

程丹若揣摩如何?演出一个合格的贵妇:“你?家?现在这?样,还是该早日诞下子嗣,立稳跟脚。”

丁桃有?点烦,也有?点久违的熟悉。母亲和大嫂总是这?么?说,可她们已经死了?。

程丹若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低落,忙笑:“不?过你?们还年轻,不?急。”又刻意岔开话题,“路可好走?我才学会骑马,太颠簸的路怕是走不?了?。”

丁桃含糊:“山路都差不?多,不?远。”

程丹若:“你?骑马很?娴熟。”

“我自小就学。”丁桃扬头,依稀有?昔年娇蛮的影子。

她仍然很?漂亮,很?张扬,像灼灼盛开的春日桃花。

只不?过,夹竹桃是有?毒的。

程丹若不?紧不?慢道:“贵州的气候我是真的受不?了?,这?里的百姓一定很?难过。”

丁桃撇过嘴角:“其实也还好。”

“你?可能体会得不?深,我一路走来,只见百姓穷苦,汉夷矛盾重重,想想都觉得颇为不?易。”程丹若状似感慨,“快春耕了?,今年我在安顺教人种药材,若是能有?收获,百姓们到了?冬天?,至少可以多换些?盐。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我在海外找到了?一种作物,名为番椒,因味辣,我觉得叫辣椒也很?好,可以调味,此地缺盐,大家?都很?喜欢。一会儿我留一点辣椒粉给你?,洒在汤中滋味鲜美。”

丁桃听得稀奇:“还有?这?种东西??和胡椒一样吗?”

“胡椒贵,辣椒可以本地栽种,方便百姓。”程丹若笑道,“经营一地,就得顺从本地的山水,安顺、贵阳种药材,等到普安收服,我打算种茶。”

丁桃愣住:“茶?”

“不?错,普安气候适宜,可以种茶。”程丹若说,“茶树和粮食不?冲突,届时无论汉民还是苗民,又能多一门收益了?。”

她没有?骗丁桃。

贵州不?能只种药材,经济太单一了?,但她不?动农业,思来想去,记得旅游的时候途经晴隆,吃过一碗羊肉粉,买过一包普安茶,顺便在二十四道拐晕了?个车。

说实话,她以为普安种茶是传统,这?会儿才知道没有?。

但不?要紧,气候不?会变花太多,茶叶销路广,不?失为一门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