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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呢?

谜底很快揭晓。

“公主来了。”仆妇弯腰迎接。

荣安公主面无表情地?进来了。

时隔多?年,程丹若又一次见到了荣安公主。

她的脸孔略微长开了些,和?谢玄英愈发不像了,倒是更有皇帝的影子,身形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瘦弱,唇色浅淡,眼底有淡淡的粉痕。

“公主。”昌平侯夫人亲自起身迎了迎。

荣安公主不咸不淡地?颔首见礼,目光投向许意娘,划过嘉宁郡主,最终精准地?落到陪桌的程丹若身上。

死死地?盯住她。

程丹若:“……”

抛开继承之战不提,这场面好像是有点修罗场。

谢玄英的前任未婚妻,谢玄英的表妹兼爱慕者,谢玄英的追求者,谢玄英如今的妻子。

好家伙,是她格格不入了吗?

程丹若瞄了眼许意娘和?嘉宁郡主,两人的表情都很完美,温和?亲切。

“荣安。”嘉宁郡主叫堂妹,“好久不见你了,身体可?好?”

许意娘则道?:“给公主这边加个屏风,挡挡水气。”

程丹若:是荣安公主格格不入。

荣安公主看了程丹若半天,才慢慢坐到了主桌。

昌平侯夫人微蹙眉梢,但很快藏起。她母亲是福成公主,一生贤良,颇得士大夫赞誉,且穆宗、武宗两代,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少,福成公主谨慎,等闲不与兄弟们往来,却时常和?姐妹们抱团。

谁家子弟被牵连,她也会向两代帝王求情,落下诸多?美名。

可?以?说,彼时在?京城的宗室中,福成大长公主威望极高,哪怕是皇帝,登基后也多?有善待。

福成公主去世后,这份无形的政治遗产就落到了昌平侯夫人的头上。

她在?京中一直与堂表姊妹来往,要知道?,许多?宗女虽然没了郡主县主的头衔,但她们嫁给表哥表弟,就是镇国?将军的夫人,或辅国?将军的淑人。

郡王以?下的宗室没有封号,没有封地?,可?以?留在?藩国?,若留在?京城,只要不惹是生非,皇帝也不会驱赶。

这无疑是一股隐蔽而紧密的力量,昌平侯府能?在?昌平侯这一代崛起,昌平侯夫人功不可?没。

荣安公主嫁人,作为皇帝最看重的孩子,昌平侯夫人自然要与她常来往。

平心而论,荣安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姑娘,但从也无太多?失礼,今日却例外?了。

昌平侯夫人暗暗警醒,朝大儿媳使?了个眼色。

冯大奶奶会意,主动坐到陪桌,开口调解气氛:“今年夏天来得怪早的,这才立夏呢,就只能?穿纱了。”

都是人精,立马有人接茬。

“广东那边的葛纱,比江南的更轻薄。”

“不错,透气又轻盈,小姑娘穿最好看。”

“我还是喜欢江南的染色,雅致些。”

含混着带过了荣安公主的失态。

客人到齐,差不多?就十点了。

开席。

昌平侯府的席面与靖海侯府区别不大,以?野味海货为主,突出一个珍惜。

快夏天了,今年又格外?炎热,也不乏鱼脍之物。

程丹若既不想吃生鱼片,也不想动野生动物,干脆少吃少喝,安静当壁花。

旁人问起,就说天热,食欲不振。

好在?她不是个例,出门社交的重点是社交,不是吃饭,其他贵妇人也用?得少,显不出什么。

十点开席,撤下席面已经十二?点多?。

昌平侯府开了小戏,既不唱全场,只唱两三折助助兴。

都是老戏,听得人不多?,陆续有人离场。

程丹若瞧见荣安公主离开了,许意娘和?母亲离开了,嘉宁郡主和?别人离开了,连柳氏都和?永春侯夫人出去说了会儿话。

她一动不动,坚决不离席。

没办法,荣安公主身份特?殊,轻不得重不得,别和?她单独相处为妙。

谁知道?上厕所会碰见什么。

然则,纵然如此,也挡不住荣安公主找事的心。

百日宴的主角是孩子,开戏前,张佩娘抱了孩子出来。

一百天的婴儿已经长开了些许,白?白?胖胖,藕节似的胳膊和?腿,非常健康。

嘉宁郡主率先抱了抱孩子,哄得他咯咯直笑,又递给老郡主。老郡主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也抱着逗弄好一会儿,又劝荣安公主抱抱,早日生个儿子。

荣安公主并不想抱,冷冷地?扯扯嘴角,目光转向程丹若。

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接了过来,意思意思地?抱了抱,就对?她开口了。

“程掌药。”她的称呼竟然一如当年,“张夫人贤良淑德,你怎么不学学她?”

张佩娘的脸色瞬间铁青,怀疑她在?暗讽。

但荣安公主压根没注意,继续盯住程丹若:“你既然无子,就该大度些,像郡王妃,还能?把?乐户之女养在?膝下。”

许意娘完美的笑容僵住了。

程丹若服了。

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