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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简静到司二姐家中,和她单独聊了会儿。

司二姐脸色发白,眼眶乌青,眼球遍布红色血丝,俨然一晚上没睡好,连声音都粗哑许多,不复昨日强硬:“简小姐,你和我说实话,他会伤害聪聪吗?”

“概率不大。”简静分析,“他昨天知道你们报警,却只是饿他一顿,而不是直接动刀,达成目的前,应该不会撕票。”

司二姐明显松了口气。她其实并不是百分百相信简静的判断,只是需要有人不断这么强调,胸膛里的心才不至于拧成一团,难以呼吸。

“所以还是要等?不能直接找人吗?”她满怀希冀地问,“我听英杰说,你以前帮房利民找到他被绑架的儿子,能不能也直接找到聪聪在的地方?”

简静摇头。

房董儿子被绑架的那回,一来是仓促为之,留下许多线索,二来两个绑匪都不是专业人士,错漏百出,这才被她瞎猫撞上死耗子,直接逮到家门口。

但绑架聪聪的人狡猾谨慎,迄今为止没有什么疏漏,除了见招拆招,实无他法。

司二姐满脸失望。

“姐,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司英杰宽慰,“先吃早饭吧,你昨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今天再不吃,真的撑不住了。”

司二姐苦笑:“我一口都吃不下。你知道你外甥从小就被爸妈养娇气了,平时吃饭三催四请的,差点没气死我,恨不得饿他两顿。可我只要想到他一天没饭吃,心里就难受得厉害,早知道——早知道我管他这么严干嘛呢。”

尾音难掩哭腔。

司英杰赶忙安慰。

简静自觉避了出去,迎面碰上了袁保姆。她给简静端了一碟切好的水果,欲言又止。

“有事吗?”她好奇地问。

袁保姆问:“聪聪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简静摇摇头,又道:“你们不是放假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唉。”袁保姆苦笑,“我实在放心不下聪聪,这孩子皮是皮了点,到底是我带了那么久的,现在这样……”

她忧心外露:“到底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啊,唉。”

“我也觉得奇怪。”简静故作纳闷,“其实钱不是大事,就怕撕票,听说聪聪是家里的独子,要是……这家人也太可怜了。”

保姆深以为然:“七、八年才得了他,真要没了,还不知道哭成啥样呢。”

简静好奇:“怎么会这样?”

保姆压低声音,透露八卦:“听说是身体方面的问题,做的试管。”

“男方女方?”

“这你就不懂了吧。”保姆语气世故,“是女方的问题,早离婚了,折腾做试管的,肯定是男方。”

简静:“……有道理。”

这倒能解释为什么爸爸如此溺爱孩子,妈妈反而严厉。

“静静。”司英杰快步跑下楼,对她招手,“电话响了。”

简静顿时放下思绪,纵身窜上楼。

司英杰只觉一道影子闪过眼帘,再一眨眼,人就在楼上的会客厅了。

司二姐直到简静过来,方才紧张地接通电话。

绑匪:“东西准备好了吗?”

“时间太紧张,调不出这么多货。”司二姐说,“差不多一个亿的钻石,加上转账行吗?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不要伤害聪聪,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她瞥了眼简静,真情流露:“让他和我说说话,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无须做戏,母亲的眼泪几乎顷刻而下,“我要听他叫我!如果你不让我和他说话,我就一分钱也不给你,谁知道他是不是……是不是……”

尾音已然哽咽。

绑匪沉默片时,淡淡道:“你当我不知道,转账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想通过资金流动锁定我?没这么便宜的事。”

司二姐竭力解释:“真没有了,你随便问问行内的人,谁家会准备这么多货?下批货在波扎那,一个月后才能运过来。”

绑匪顿了顿,退让一步:“没有钻石,宝石也可以,你这样的豪门太太,总不会没几件值钱的珠宝吧?”

司二姐看向简静。

她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如果是珠宝的话……”司二姐斟酌道,“古董可以吗?我有一幅南宋的画,九千多万拍的,现在应该不止一个亿了。”

绑匪冷冷道:“古董都是独一份的,太显眼,我再说一遍,我只要珠宝,宝石,珍珠,翡翠,都可以——司总,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不要逼我割你儿子一只耳朵,你才拿得出来。”

司二姐呼吸一窒。

少顷,她才道:“我尽力……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求你了。”

电话彼端安静了数秒,最后,绑匪妥协了。

轻微的脚步声,吱呀的推门声,然后是聪聪撕心裂肺地哭叫声:“哇——”哭音沙哑,声带干而涩,一听就知道已经哭伤了。

司二姐迫不及待,心脏险些比话语更早跳出喉咙口:“宝宝?聪聪,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

“妈——妈——”聪聪哭得打嗝,“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我听话——”

司二姐强忍住悲痛,安慰他:“妈妈很快来接你,你要听、听叔叔的话。”

聪聪:“嗯,我——我一定听——”

啪,电话突兀地挂断。

司二姐仓皇地扭头:“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简静摇头,道:“他警觉了。”

“那怎么办?”

简静不答反问:“有短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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