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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好久都没劳累过度了,这几全靠一口气撑着,今天一松懈全垮,只想睡觉。他来捣乱,还碎碎念,“人家两位千户娘子是常年跟军的,什么艰苦没见过,你坚持不住又不肯坐马车,我说把马让给你,你又不敢上去。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倔呢?”

行军一月,他骑着马都觉得难受,她竟然就这么走过来了,没有一句抱怨,也不肯退缩,叫人又气又心疼,真是小看她了。

冯敏懒的跟他解释,自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从没有为了生存发过愁,怎么会明白穷苦人家的儿女,只能靠一双手养活一大家子的艰难。平一点病不敢生,生怕倒下去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花钱。

她长到这么大,很少生过风寒,以前一把子力气,腰腿结实,搬动百来斤的重物不在话下。前几天跟赵欣娘两个混在一处,人家三十来岁的人比她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还结实,晚上她悄悄摸自己小腿,比以前软乎多了,再这样下去,真养成个四肢不勤的,可不得了。

是以不敢再怠慢,每有意识多走路锻炼身体,幸好底子还在,这一个月虽辛苦,习惯之后便找回了从前轻盈灵活的感觉。赵欣娘昨儿还说她一点不像大户人家娇滴滴的内眷,比她们那些过惯苦子的娘们也不差什么,本还担心大家相处不来,现在是完全没有隔阂了。

到达卧佛山的第二,整个队伍就忙了起来,挖矿的准备工作不少。首先便是这么多人的吃住,要先在合适的地点搭建棚造房屋,准备开山的材料工具,修建简单的冶炼工坊,运输工具和路径的开辟……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冯敏才得知这次要挖的是金矿,朝廷很重视,两州的刺史责任重大。

不过那些事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多月功夫,大片新房落成,大部分人便搬上山,一马车的东西都是常要用到的,拆出来一摆,将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塞得满登登的。

粮食送过来,冯敏自己开了小火,吃过早饭,跟赵欣娘几个去附近转悠。三月份了,冬去春来,漫山青翠弥漫,有专门的士兵每隔十天采买粮食回来,刚开始用人力车往山上推,近来采买的马匹送到山脚的马场,便由马驼上来。

冯敏第一次看见成群结队、布满山坡的马,那么高大勇猛,听赵欣娘说随军的女人们大部分都会骑马,心生艳羡,想学却不知该找谁。最好的人选自然是蔡玠,不过他太忙了,从住下来的第二就带着人进山,早出晚归,有时候彻夜不归,回来也是一副累瘫的模样,洗漱完匆匆刨两口饭,便困得不行,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拉着她做什么,每晚抱着睡大觉。

一直到半个月之后,因为一批开凿的工具路上出了点岔子,晚两才能到达,这一早才算睡了个好觉。晴光从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照在厚重的床幔上,睁开眼睛朝身边一摸,没有人,屋里的味道再不是高雅的熏香,而是诱人馋虫的饭菜味道。

他翻身坐起来,起床洗漱,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帮冯敏张罗,现下一看,屋里井井有条,干净整齐,简陋的条件置办不了大件的家具,但都被她用巧妙的东西代替了。屋子很小,生活用具样样俱全,他每天那么晚回来,吃的东西虽简单,但可口又饱腹,显然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身边的女眷中,凡事都这样的周全可靠,他只在母亲身上体会过。

快速收拾好,吃完饭,蔡玠出门找冯敏。冯敏正跟赵欣娘在一处,路上的时候几个人就商量着若是有条件可以自己开垦点地、种点菜蔬,本来大家就是来屯田的。今儿天好,赵欣娘找到一块肥沃的好地,打算叫人从外面采买种子来,问冯敏要不要一起,刚借了开山的工具打算翻地。

没商量出个章程来,便被冬来找到,说是大爷在家里等,只好丢下工具回来,进门便被拉着下山,在冯敏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他道:“不是你自己说想学骑马吗?我今有空,正好教你,再等几又要忙了。”

马群刚送来那一晚上她提了一句,当时他已经倒在床上睡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而且还记得,冯敏很是惊喜,再不抗拒被他拉着手了,到了马场便感兴趣地东看西看。

蔡玠有经验,很快给她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的矮个母马,“你来摸摸它,等它熟悉你的气味,就不会摔你了,没事的时候给它采点嫩,隔几帮它洗澡,它就喜欢你了。”

“大爷好像很有心得?”完全想像不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会愿意与马儿厮混,还刷马。

“骑马既能锻炼体魄,又能培养胆量。我从十岁就开始骑马了,从西域过来的汗血宝马也骑过。”他甚至还会骑没有马鞍跟马镫的马,控那种马,只能依靠骑者的腰腹力量,大腿紧紧夹着马腹,还不能让马儿感到紧张,重心贴近马背,要稳当坚定,对骑术和身体素质要求很高。

说到这里,他凑近她,笑容得意,“你不是摸过吗?还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