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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自己身上了,贺衍连忙应声道:“找到了些线索,似乎是北江那边的人,可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贺家主蹙眉,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动作再快点,久了恐生变故。”

“是,父亲。”贺衍附和了一声,见父亲神色疲倦,像是要休息了,就先主动离开了。

出了房门,他想回自己的院子,才走到一半,家里的管事就找了过来。

管事焦急地道:“大爷,那些家伙找上门来了。”

贺衍不悦:“说明白,什么那些家伙?”

管事左右看看,确认附近没人才凑近悄声道:“石井街那边来的。”

石井街,京城出名的贫民街,也是那群前朝余党住的地方。

贺衍先是一怔,然后问:“他们来做什么?”

管事道:“要钱。”

“月初不是给过了吗?”

“说是用完了,家里有急事,想请大爷再施舍点。”

管事转述得委婉,其实那群人的原话是:那点钱就想打发我们哥几个?想的倒是美,最近手头有点紧,以我们和贵府的关系,跟你们要点银子花花不过分吧?

“呵。”贺衍冷笑,“之前就说好了,每个月给多少都是有数的,这么快就违背诺言了,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管事为难:“大爷的意思是?”

“一个铜板都不多给,这次得了便宜,下次他们胃口只会更大。”说着,贺衍露出了恶毒的神色,“把他们赶走,再叫人去收拾一顿,好叫他们长长记性!”

贺衍负责跟那些余党接洽,早就看不惯他们市井流氓的作风了,刚好趁着这次好生敲打敲打,别以为贺家真拿他们没办法了。

管事得了命令,转身就办事去了。

“秦山,你确定这样能要到钱?”

贺家后巷小门前,一个穿着干净短衫却形容猥琐的男人,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同伴。

在他身后,另外两个男人也看向了秦山,想来他们也有同样的疑惑。

秦山心道老子又不是玉皇大帝,怎么知道贺家会不会给钱?

但为了安同伙的心,防止他们中途逃跑,他也只能道:“之前可是他们贺家巴巴过来求咱们合作的,以后咱们也得为贺家出人出力,现在找他们要点钱花花怎么了?”

他指着贺家的房子,继续道:“你们看看,这高宅大院,就算是当年咱们最辉煌的时候也没住过这么阔气的房子,贺家用得着咱们,手里也有钱,却想花几十两就把咱们打发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同伙想说,其实每月几十两也不少了,可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也想要更多的银子,不然也不会跟秦山一起过来找贺家了。

“可是万一……”他想问万一贺家不给钱怎么办,这时后门却忽然被拉开,刚刚见过的管事又回来了。

看来事情要有结果了。

几人想靠过去,但从管事身后出来两个膀壮腰圆的护院,拦在了他们面前。

管事的态度也跟之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是不冷不热,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鄙视和看不起了。

秦山等人有些不安,觉得怕是要不好。

果然,管事下一刻就冷漠地道:“我们爷说了,该给的都给过你们了,跟最初说好的一分不差,你们中途找过来,是不想遵守契约的规定了吗?”

秦山在心里暗骂管事是狗仗人势的王八蛋,脸上却堆满谄媚的笑,“请管事的明鉴,我们绝对没这个意思,立了契约是要遵守没错,但契约又没说不能额外给钱,你说是吧?”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管事指着众人,呵斥道:“还不快滚!你们这种低贱的家伙,站在这里都是脏了贺家的地方,再敢胡搅蛮缠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叫官府的人过来了。”

他说着,两个护院也往前走了几步,逼人的气势吓得秦山等人不住地哆嗦着后退。

听见管事的话,跟秦山来的另外三人先怂了,先不说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就单论他们现在的地位,一个平头百姓,要是被抓进牢里,是生是死还不是别人说了算。

“山子,我们先回去吧。”男人扯了扯秦山的衣袖,很是害怕地道。

秦山也怕啊,但他不甘心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走了,他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管事就突然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事?”

“没,没了。”秦山被这么一吓,刚鼓起来的胆气全给泄没了,只能跟着同伴一道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几人仓皇逃走,管事嘲讽地道:“大爷说得对,都是些上不台面的东西。”

他对其中一个护院使了个眼神,护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秦山等人离开贺府范围后,表情是惊惧又颓丧,心里不爽,最好的去处自然就是酒馆了。

最近他们兄弟几个阔绰了不少,也不再赊酒喝,原本烦死了他们的酒馆老板如今再看见他们,脸上的笑是遮都遮不住,一口一个爷地叫着,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还送了最好的酒上来。

秦山一个高兴,又给了小半两的赏钱,把老板乐得是见牙不见眼,对着他连连吹捧。

在贺家受的气,通过这种方法发泄了出去,一行人又趾高气昂起来。

四人喝到酒馆关门才离开,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往家里走去,谁知半路却被人套麻袋拖到巷子里揍了一顿。

那些人边揍还边骂。

“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贵人也是你们能得罪的?”

“以后要是再敢有这种歪心思,可就不止是挨顿揍这么简单了,得仔细你们的命!”

“往后都给我老实点,记住了吗?”

秦山不记得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打,也不记得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总之到了天蒙蒙亮,他们几个才龇牙咧嘴地摸回了家。

之后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本来就花得不剩多少的银子,瞬间又少了大半。

秦山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秦山拿着钱吃肉喝酒,给柳巷的女人买首饰,甚至店铺里的伙计都得过他的赏钱。

偏偏她这个妻子和家里的孩子,硬是没有享受到半个铜板。

那几十两都被秦山攥在手里,让他拿点出来给家里添油买米,给儿子姑娘扯布做衣裳,送孩子去找夫子启蒙,他也找各种理由不给。

自己吃得满嘴流油,家里人却只差喝凉水充饥了。

前几天他被人打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也是妻子和孩子照顾的。

结果今天他刚能走得动道,揣着剩下的银两就要出门。

妻子拦住他,厉声质问:“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女人?”

“臭婆娘,你少管老子,滚开!”秦山一把将瘦弱的妻子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家里孩子听见动静,全部跑出来抱着娘亲,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邻居听见熟悉的声响,除了感叹一句真作孽,其它什么都没做,连看热闹的心都没有,毕竟秦家天天都如此。

只有刚搬到附近的一户人家悄悄打开了大门,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端着几个白面馒头进了秦家,很快几个孩子的哭声就消停了下去。

旁的邻居只以为是孩子哭累了,并没有多想。

白面金贵,秦山妻子和孩子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骨瘦如柴的孩子们珍惜地啃着软乎的馒头,懂事的大女儿想把自己那份分给母亲,妻子笑着拒绝了,让她自己吃。

看着眼睛红肿的妻子,送馒头的妇人握着她的手叹气,“大妹子,你和孩子们太苦了。”

听见妇人心疼的语气,妻子差点又没忍住眼泪。

妇人是一个月前搬到她家附近的,就夫妻两个,说是做生意得罪了人,几乎把全副身家都赔了进去。

手里没了钱,住不起外面的房子,只能搬进石井街来。

夫妻俩平时很少和外人交际,连秦山都不知道自己家附近来了这么两个人,倒是秦山妻子在他们刚来那天帮着搬了几件东西,晚上还送了自己做的一碗菜过去。

或许是觉得她心善,妇人就跟她有了交情,经常和她来往。

每当她和孩子被秦山欺负了,妇人就会端着点自己家里的东西过来宽慰她几句,一来二去感情深了,妻子就很是信任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怎么办呢?”妻子依旧是这套说辞。

换作之前,她要是这么说了,妇人就不会再多劝,而是陪着她一起哭,但这次就有点不一样了。

妇人先是叹气,而后一脸哀愁地道:“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日子苦些硬撑着过也没什么,可孩子们不行啊,他们还有几十年的大好年华,再这样下去,他们这辈子就得毁了。”

妻子看着乖巧坐在旁边的孩子们,眼底满是绝望,“是为娘的没用,对不起他们。”

妇人故作严肃道:“大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你没用,明明是秦山那王八羔子的错,你和孩子都被他害惨了。”

妻子哽咽着道:“嫂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这个家是他做主,我无计可施啊……”

“怎么就无计可施了,大妹子,你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可不一般呐。”妇人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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