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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之前,两人的每次亲密都是包含爱意与欢乐的,可唯独这次不同,戎音的眼泪里只有悲伤,没有欢喜。

生理的快乐与心理的痛苦相互纠缠,让戎音迷了心智,只剩无尽的迷茫。

那盅汤既没有完成温暖别人的宿命,自己也逐渐变得冰冷。

宗政逍给戎音整理好衣衫,抱着他出了书房,戎音将脸埋进他胸口,一言不发,宗政逍脸色也阴沉得厉害。

四喜都不敢抬头看他俩,垂眸站在旁边等候吩咐。

宗政逍脚步未曾停留,路过四喜身边时顺口道:“把里面收拾干净,把汤带回去。”

“是。”四喜赶忙应下。

银鲛园的宫人们见戎音欢欢喜喜地出去,回来却是被陛下抱回来的,而且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很不对劲,是以纷纷小心翼翼起来。

宗政逍叫宫人准备好沐浴的东西,自己抱着戎音进了屋内的浴池,他想像之前一样帮戎音清理,戎音却推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因为刚才哭过,戎音声音有些哑,说话也带着鼻音。

经过方才的事,宗政逍的激动已经褪去了不少,他干巴巴地收回手,又干巴巴地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

“嗯。”戎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看宗政逍。

宗政逍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等四喜收拾完书房端着冰冷的汤回来时,宗政逍正独自立在走廊下,半边身体被风雪沾染,脸色冰冷如雪。

“陛下。”四喜轻声问:“这汤冷了,老奴送去厨房重新热过吧。”

宗政逍现在哪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不过他看了那汤盅一眼,又想起了戎音,这才点了点头。

四喜把汤盅交给旁边的宫人,在宫人离开后才道:“那宫女已经关押了起来,很快审讯结果就能出来了。”

宗政逍掀起眼眸,望着风雪中熟悉的庭院,淡淡道:“朕本以为这里是他和朕的净土,没想到也沾染上了污秽,四喜,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四喜这人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宗政逍的意思,他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接连磕了几个头才道:“是老奴疏忽,竟叫园内出了小贼,请陛下降罪!”

宗政逍闭上眼睛,负手而立:“规矩你都懂,相信不必朕再多说,三天内抓不到人,你也不用出现在朕面前了。”

以四喜的手段,又哪里用得着三天,四喜明白这是宗政逍的暗示,意思是这次他虽然工作出现了纰漏,但只要及时弥补,就不会重罚他。

四喜狠狠松了口气:“是,谢陛下宽容。”

等汤热好送回来,戎音也清洗完毕了。

两人面对面而坐,头一次觉得气氛太过冷清,要是换做以前,戎音早叽叽喳喳闹开了。

宗政逍给两人盛了汤,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扯起唇角:“这汤很好喝,听宫人说这是你亲自给我炖的,明明不喜欢火,还一直守在灶台前,谢谢你,阿音。”

“不客气。”戎音用勺子搅着汤,语气有些冷淡。

宗政逍想问戎音是不是还在生气,但又觉得问不出口,于是便又沉默下来。

最后那盅汤基本都是宗政逍喝完的,戎音就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碗。

等宫人把餐具撤走,戎音站起身来,似是在对宗政逍说话,但又没看向他,“我困了,先去睡会儿。”

宗政逍不知这是戎音不想跟他待在一起的借口,还是真的疲惫了,毕竟他们刚做完那件事。

他想陪着戎音,但他觉得戎音应该不怎么想见到他。

“嗯,好好休息。”宗政逍留下那么一句话,便落荒而逃了。

戎音终于抬起眼眸,他看向宗政逍的背影,没忍住红了眼眶。

晚些时间绿娥回来,从四喜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她第一时间去到宗政逍面前请罪。

虽然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帮戎音管理外面的生意,但她作为银鲛园的管事姑姑,银鲛园里出了内鬼,她也有一份责任。

宗政逍坐在书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绿娥,没有追究她的失职,反而问道:“戎音这些日子是不是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最近半个月,戎音每次外出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宗政逍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戎音否认,只是说年底店里忙,所以有点累。

宗政逍劝他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把生意都交给底下人去办,但戎音说忙到一半忽然闲下来他反而不适应,宗政逍也只能随他去了。

可宗政逍冷静后才反应过来,戎音今天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按他对戎音的了解,戎音既然知道宫女那么做是为了离间他俩,肯定是会跟他一起义愤填膺地谴责世家的人,而不是莫名其妙地逃避他。

宗政逍唯一能确定的是,最近宫里没有发生什么让戎音不开心的事,那么问题就只可能在宫外了。

在绿娥来之前,宗政逍已经询问过保护戎音的暗卫,他们都说没发现什么异常。

宗政逍想着绿娥跟戎音更亲近些,说不定能从她这里听见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不好的事情?”绿娥仔细想了想,才回复道:“有侍卫们保护,倒是没人敢欺负主子,不过有几次主子碰巧遇见客人在谈论一件事,只是当时主子听完没什么反应,所以奴婢们也没在意,但现在想来,主子最近在外面就遇见过那么一件不顺心的事。”

宗政逍问:“客人们在谈论什么?”

绿娥知道宗政逍讨厌磨磨叽叽,于是便紧接着道:“客人们在讨论陛下要何时开始选秀,说陛下已过而立之年,宫中却无一个妃嫔,若是再不纳妃开枝散叶,大晟长时间没有继承人,恐会引起百姓骚乱,导致江山不稳。”

说完最后一个字,绿娥将头磕到了地上,以臣服的姿态告诉宗政逍,我只是个转述的,还望陛下放过。

宗政逍唯爱戎音,又是个对自己江山掌控欲极强的君王,这些话无异是同时触到了他的两块逆鳞。

而宗政逍听完她的回答,也很快就明白戎音今天表现异常的真正原因了。

其实暗卫之前就跟他报告过京城里掀起了一阵讨论他选秀的流言,只是没有大规模传播,也没什么影响,所以宗政逍就没管。

因为之前就告诉过他了,所以他再问暗卫,戎音在外面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时,暗卫才会说没有。

如果戎音今天没有表现出别扭逃避的模样,宗政逍根本不会把戎音郁闷的原因跟这些流言联系到一起。

因为在戎音决定留下来那天,两人就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戎音还霸气地说过,他要是违背诺言跟别人在一起,戎音就亲手杀了他。

宗政逍以为戎音对这些流言的态度肯定是不屑一顾的,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在意,以至于在听见宫女被拖走前说的那番话时,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但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戎音的心事,还发疯强迫了戎音,他真是该死!

绿娥离开后,宗政逍在小书房枯坐许久,直到到了晚膳时间,他为了见戎音,才起身出去。

只是等他到了才知道,戎音跟宫人说他不饿,还想继续睡觉,并没有来用晚膳。

宗政逍前往里间的卧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道:“阿音,填饱肚子再睡觉好不好?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不知戎音是睡着了,还是根本不想回应他。

宗政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这顿饭他也一筷子都没动,怎么端来的,就怎么原模原样被端走。

宗政逍出去后,绿娥也去劝了几句戎音,戎音倒是回应她了,只不过还是那个理由:不饿,只想睡觉。

连平时最喜欢的吃食都不想搭理了,足以可见戎音此时的心情有多差,绿娥自然也从四喜那里听说了今天陛下对戎音做的事,戎音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绿娥叹气,最后也无可奈何了。

趁着时间还早,绿娥吩咐厨房得时刻备着热饭菜,以免戎音忽然想吃饭,他们不能及时送上。

之后,她便去看起了店铺账本。

谁知刚翻了两页,她的好友就跑了进来,急切道:“绿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绿娥一脸懵地被好友拉了出去,然后她就看见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宗政逍褪去身上所有饰品,墨发披散,仅着里衣里裤站在庭院内,甚至连双鞋都没穿。

此时大雪纷飞,没过一会儿他头上就淋满了雪。

四喜一边给他撑伞,一边央求他回去,但宗政逍不仅让他把伞收回去,还命令他和所有宫人都不需去找戎音,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违者杀无赦。

宫人们被他冷漠的语气吓得缩成了鹌鹑,又清楚他言出必行的性格,谁都不敢起前去通知戎音的念头。

四喜见劝不动宗政逍,就想陪他一起淋雪,谁知宗政逍却道:“你现在该卖力去做的是另一件事,它才是导致这一切后果的原因。”

四喜明白了宗政逍的意思,咬咬牙,这才狠下心离开,抓紧时间去把那个内鬼抓出来。

绿娥和宫人们看着宗政逍,都有些不知所措,宗政逍则语气冷漠:“全在这儿站着,是很闲吗?”

宫人们被吓得一激灵,绿娥赶忙让宫人们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自己和好友站在宗政逍看不见但他离他不算远的地方侯着,免得宗政逍要是忽然想吩咐什么,找不到人。

好友悄悄朝宗政逍那边瞅了一眼,小声问绿娥:“绿娥,我们真不去告诉小主子吗?”

绿娥想了想,摇头:“别去,陛下不是在说反话。”

绿娥大概明白宗政逍这么做的原因,他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今天欺负了戎音。

从傍晚到深夜,宗政逍始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就像他原本就是一尊不会移动的雕塑一样。

连守在旁边的绿娥和好友都被冻得受不了了,难以想象立在冰天雪地里的宗政逍是什么感受。

屋内,灯火昏暗,床上的戎音忽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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