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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太医来为宗政逍看诊,已经确定他身上没什么严重的伤,只需要喝药静养几天就能好。

尽管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临走前,太医还是忍不住劝道:“陛下,有您在,大晟江山才能稳固,切勿仗着年轻就胡来,坏了根本,晚年可就遭罪了。”

戎音听见太医的话,又想起宗政逍淋雪的原因,眼神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这时,宗政逍却默默握住了他的手,戎音看了过去,宗政逍对太医道:“太医的叮嘱朕记住了,以后定会更加爱惜身体。”

太医没想到宗政逍居然会那么客气地回应他的话,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十分欣慰,他们陛下果然不是那种不听劝的昏君。

太医笑呵呵地被送离银鲛园,宗政逍才转头跟戎音对视,“又忘记我下午跟你说过什么了?不要习惯性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戎音噘嘴:“这又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掉的。”

宗政逍摸摸他的头,“那我就陪你慢慢改。”

戎音这才笑了起来,“好啊。”

睡前,一碗苦涩的药汁被端到了宗政逍面前。

虽然知道宗政逍并不怕苦,但戎音还是提前备好了蜜饯,只等宗政逍喝完,就塞进宗政逍嘴里。

宗政逍也果然不出他所料,豪迈地一口干完了整碗汤药,宗政逍把他塞的蜜饯吃进去,却又不满足地接着靠近他。

“我还想要点别的东西解苦。”他的视线落在戎音嘴唇上,意思不言而喻。

“哼,流氓。”戎音嘴上不乐意,但行动却没有半分迟疑,主动扣住宗政逍的后脑勺,吻住了他的唇。

纠缠间,戎音既尝到了汤药的苦,也尝到了蜜饯的甜,宗政逍自我惩罚的后果,他通过这个吻,也替他承担了一些。

夜间,两人靠坐在床头,戎音窝在宗政逍怀里,听他讲述对宗政连钧的看法。

“当初救下苏婉儿和宗政连祺的偷梁换柱之计,就是他想出来的,对国家大事,他也有自己的见解,平日里会将自己写的策论交给我检查,他对事件的看法鞭辟入里,提出的策略也可圈可点,这几年,他也将家人照顾得很好,无论是能力还是品德,他都算优秀。”

戎音也道:“在原小说里,他接手男女主留下的烂摊子,不仅稳定了江山,还促进了农业和经济的发展,只可惜就是太过勤政,最后反而寿命不长。”

“看来阿音你也很看好他。”

“至少在原小说里,他是一个好皇帝。”戎音抬头看向宗政逍,“陛下打算等完全扳倒世家,再立他为太子吗?”

“嗯。”宗政逍道:“他的优秀,还不适合提前暴露于人前,要是被世家发现宁王府其实并没有跟我闹翻的话,他肯定会被世家针对,我之前布下的一些棋子也会失去作用。”

戎音闻言,眼神里的疑惑渐渐消融。

这一夜,还未睡着的不止宗政逍和戎音。

崔家主看着下人,道:“都办妥了吧?”

下人道:“回老爷,那宫女服毒自尽了,什么都没说出去,皇上的人在查她背后之人,不过在我们的刻意引导下,他们已经快找上李家了,至于我们的那几个眼线,都已经灭了口,他们几人与我们来往的证据也被处理干净,皇上的人即便抓到了那个小内侍,也查不出什么的。”

崔家主道:“下去吧,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明明计划已经成功了,可崔家主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今天早晨,收到陛下生病不早朝的消息时,崔家主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成功了,虽然损失了几个眼线,但如果真离间了宗政逍和戎音的感情,那也值得。

但失去了小内侍那个内应,他们对银鲛园的情况再次回到睁眼瞎的时候,他不知道宗政逍不早朝,是真的病了,还是在处理他和戎音的感情危机问题。

崔家主的心里有些焦躁,总觉得计划的结果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

不过哪怕最后真不如他所愿,计划失败了,宗政逍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只不过要劳烦李家,替他背下这个黑锅了。

崔家主看向窗外的夜色,眸色阴沉。

李家,李楚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念叨他了?

第二天宗政逍准时去上早朝,他脸色虽然差了点,但眉宇间并无郁色,唇角反而挂着淡淡的微笑。

崔家主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回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崔家主失落一会儿就迅速恢复了冷静。

只不过事情还没结束,他的替罪羊还没到位呢。

下朝后,崔家主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楚,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楚背后一凉,心道真是怪了,昨夜是耳朵烫,今天是后背凉,难不成自己要倒霉了?

不得不说,李楚预判了真相。

当被宗政逍宣进宫,一封奏折狠狠砸到头上时,李楚那一瞬间是懵的。

自己又怎么得罪这位神仙了?

“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忠诚!”宗政逍厉声呵斥,眼神冰冷得吓人。

李楚打开折子,看见上面对某位宫女关系网的调查结果后,一滴冷汗无声地从他额头滑落。

“好你个李楚,一边装作投诚于朕,一边却在朕身边安插眼线,还命令她装作勾引我,挑拨朕和戎音的关系,京城里关于朕选秀的流言,也是你李家传播出去的吧,李大人,你两面三刀的本事,一般人可学不来。”

面对宗政逍的指控,李楚的第一反应是磕头,磕得砰砰响那种。

紧接着,他大声申冤:“陛下,这宫女确实是家主从前安排在您身边的眼线,但家主和臣都从未启用过她,臣转投您的阵营以后,更是就当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命她挑拨您和戎老板一事,还有外面的选秀流言,都绝不是臣所为,还望陛下明鉴!”

说完,他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已经磕破了皮,地板上沾了点点血迹。

李楚这人,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狠!

宗政逍像是并不信他:“如今她已经服毒自尽,人都没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死无对证。”

李楚跪行上前几步,再次大声道:“陛下,臣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而且如果臣真的是假意投诚,也真想挑拨你和戎老板的关系,又怎么会用自己的人,只要您一查,臣不就暴露了吗?”

宗政逍冷冷看着他:“万一你就是利用这种心理,故意用自己人,再说这些话来为自己开脱呢?”

李楚默了默,眼神悲戚地看向宗政逍:“陛下已经笃定我就是元凶了,对吗?”

宗政逍道:“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拿出证据来,告诉朕元凶不是你,而不是在这里逼朕相信你是被陷害的。而且你以为你是完全无辜的吗?朕身边埋着你的眼线,哪天你要是起了歹心,命她在朕的茶水里下毒,到时候朕才是有冤不能申。”

李楚赶紧道:“眼线一事是臣的过错,臣愿意接受惩罚,之后臣会把李家在宫里安插了哪些眼线都全数告知陛下,算是臣亡羊补牢。请陛下放心,臣已经没有退路,只会对陛下忠心耿耿,至于宫女挑拨和流言一事,求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或许是他诚恳的态度打动了宗政逍,又或许是宗政逍有别的想法,总之,宗政逍最后给了李楚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他必须把证据摆到自己面前,否则他将一力承担所有罪过。

李楚头破血流地从宫里出来,并且又被宗政逍找借口降了职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崔家主耳朵里。

知道自己嫁祸成功,本来因为计划失败有些沮丧的崔家主,心情意外好了许多。

再之后,宫里的崔家眼线又传来消息,说李家的卧底已经被宗政逍连根拔起,一个都没剩。

崔家主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一个流言就迅速在京中流传起来。

说是崔家二郎早年骑马时意外受了伤,那玩意儿坏了,起都起不来,雄风不振,因此在床事方面,养成了一个恶毒的怪癖。

他专挑年轻的女人和男子,在这些人身上使用特别残忍的工具,以此发泄自己无法抒发的欲望,听说玩死了不少人,但都让崔家瞒了下来。

秦楼楚馆里的妓子兔儿爷,也爆料了崔二爷确实有那方面的嗜好,曾经弄残过他们楼里的人。

各种小道消息越来越多,还有无知小儿传唱歌谣,一时间京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崔家身上。

连之前盛传过一阵的陛下选秀的流言,都被这个惊天八卦所取代。

眼见崔家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崔家主震怒,而崔二少则是彻底崩溃了。

他受伤不能人道了是真的,喜欢折磨年轻男孩女孩也是真的,可这些秘密他以为自己和崔家瞒得很好,不会有外人知道,现在忽然被人爆出来,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简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被官府查出来他做的那些事,他会不会跟李傲一样完蛋?

“爹,这件事到底是谁传播出去的?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几天没休息好,崔二少脸色憔悴,双目赤红,抱着头在李家主面前走来走去,俨然是疯魔了。

自从当年那次意外后,他的精神其实就不太正常了,只是因为没受到刺激,所以才压制住了。

此时他最大的秘密被暴露,这让他怎么能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