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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忱心领神会,抱起犯困的小姑娘去里间小憩。

凝烟高高兴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还不忘仰起头,对着他甚是冠冕堂皇说:“睡一睡,才有精神看公文。”

叶忱笑笑:“好。”

凝烟安然闭起眼帘,呼吸声很快变轻缓,叶忱却没有睡,屈起指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脸畔,目光游走过怀中纤细的娇躯,落在她小腹上,若有所思。

“笃笃”的叩门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杨秉屹在外低声说:“大人,张冕求见。”

不想扰着凝烟休息,叶忱便没有吵醒她,小心将她的身子放到榻上,起身去了外院。

等凝烟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分,得知叶忱在与官员议事,百无聊赖,便拿了方玉石出来,划划刻刻打发时间。

到了描纹样的步骤,她顺手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宣纸,恰露出压在纸下的文书,她瞥见几个字,忽觉不对,拿起来细看。

是今年南巡的公文,并且皇上也会微服同巡。

凝烟放下公文,南巡少说要一两月的时间,那她便要和叶忱分开一两月,心里空怔过后就开始泛酸,若路上耽搁,再久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凝烟赶紧呼吸了一口气,这无端的糟糕情绪怎么又来了,她告诉自己不能乱想,南巡乃是大事,马虎不得,然而就是抵不过心里的莫名的难受。

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叶忱推门进来,见她哭咽着落泪,当即紧张的快走上前,“怎么了?”

“烟儿?”

凝烟低着头不语,叶忱抿唇将她的脸捧起,担心却又温柔地问:“为什么哭了?”

“我。”凝烟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太任性了,可偏偏忍不住,“你要去南巡?”

话问出口,所有的委屈便止不住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廿一就要走,还剩十日。”

“等你回来是不是都要秋天了,好久。”凝烟哭得不住喘气,“你应该早些跟我说。”

叶忱折眉望着她涟涟落泪的脸庞,手掌小心拍抚她因为气喘而起伏的背脊,口中轻笑着,解释说:“不告诉烟儿,是因为准备带你一起去。”

凝烟迷茫眨眼,声音还有些抽抽噎噎,“一,一起?”

见叶忱颔首,凝烟迟疑道:“可,皇上也在。”

“皇上允许我带你同去,你觉得我会放心离开你那么久?”

凝烟愣愣看着他,眼下还挂着泪,心中已然高兴,一改愁容,娇憨弯唇,垫脚扑进他怀里。

叶忱看到她笑,沉凝的眸光却没有放松,思忖着道:“动身之前,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

虞太医很快被请到府上,他从小厮手里接过药箱,同时凝烟问:“不知夫人是有哪里不适?”

凝烟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听叶忱开口对虞太医说:“内子信期推迟已逾半月,近来又有情绪难抑之症,烦请虞太医为其诊治。”

凝烟这才想起自己的信期确实推迟许久,她心里隐约升起一个念头,一时还未能反应过来。

而虞太医一听叶忱的描述,立刻就有了猜测。

他仔细替凝烟把过脉,站起身朝着两人拱手道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是有喜了!”

凝烟吃惊的微微张开唇瓣,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置信的将手放上去,她竟然有身孕了?

叶忱唇线轻抿,素来从容的神色,此时罕见的严肃,“虞太医可能笃定?”

虞太医道:“虽然还未足两月,但是绝对错不了。”

叶忱缓缓颔首,舌尖低着齿根不语,胸膛内激烈翻涌着喜悦,一波一波冲撞着他的灵台。

哪怕心里有猜测,可真的听到这个喜讯,还是让他失了冷静。

叶忱慢慢落下目光,紧攫着身前纤柔的身影,看她垂低着头,手扶着小腹,里面是他们的血脉,狂喜二字都不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情绪。

“至于大人所说的,夫人情绪难抑,确实也是因为怀有身孕所致。”虞太医解释道。

凝烟还处在无措之中,懵懂又认真地点头,拢在腹上的手掌轻轻曲拢。

原来自己是因为怀了身孕,才会变得这么奇怪,而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她与叶忱的骨肉。

凝烟怔晃过后,抿唇悄悄挽出一个有些雀跃又期待的甜笑。

叶忱深凝着她唇畔的笑意,眉角眼梢同样笑意浅浅,“烟儿很欢喜?”

凝烟含嗔反问他:“你不欢喜?”

“欢喜。”叶忱笑说着揽过凝烟的肩头,将她和腹中孩子一并揽入怀中。

他未必有多期待孩子,可想到她的身躯里孕育着他的骨血,他便不能遏制的亢奋,所有神经脉络都在猛烈跳动。

而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欢喜的是,她在为怀有他的孩子而欢喜,那是旁人所不能懂的执迷,更是他穷尽一世苦求后的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