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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很确定那是景柏说的话,即使她根本没印象景柏什么时候说的。

脑海里那道声音像极了景柏的音色,低沉又沙哑,压低声音的时候好像贴在她的耳边呢喃。

似乎只有景柏才会这样跟她说话。

“你说……景柏将那东西献给你了?”闻煦的喉结艰难滚动,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真的给你了?”

“他……你……他真是疯了。”

苏棠音确定了,她的猜测是对的,怪物有类似人类心脏的东西,而景柏将他的命门给了她。

但为什么会到陈博士的手里?

苏棠音摸了摸手腕上的分体, 分体在她的触碰下激动战栗, 仰起触尖触碰她的指腹。

“那是什么东西?”

闻煦深呼吸了几口, 平息掉心里的荒谬感, 一手撑在柜子上。

“怪物生来就有自己的天赋能力, 发挥天赋的方法是精神力, 当然,一个失去了天赋的怪物自然也就死了, 因为他的精神力被完全击碎, 存储精神力的地方, 就是他的命门。”

“我们不叫心脏,没有称呼。”

苏棠音垂着头,长发凌乱披散下来,闻煦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她很安静。

“你说的命门,是不是可以操控他的神智,里面有他的精神力,我记得鲛怪和我说过,景柏的天赋是催眠。”苏棠音抬起头,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一样,“但他不能催眠我,我免疫于他的天赋能力。”

闻煦觉得她话中有话。

果然,下一秒,苏棠音翕动唇瓣说:“那我为什么能免疫他的天赋能力呢?”

闻煦愕然。

曾经景柏也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他的天赋对苏棠音没用,但他们两个都得不出结论,最终结果不了了之。

怪物的天赋除了它自己外,所有人、所有怪物,都不可能免疫,所以为什么苏棠音可以?

“……我不知道。”

可苏棠音有猜测:“刚刚我忽然听到了很多话,那些话不是景柏曾经对我说过的,但我就是觉得,好像很多年前,我真的听过这些话。”

“我昨天去了舟青山,在那里见到了一只小树怪,它告诉我,它是在八年前从另一个世界来到的这里,八年前,它还在舟青山见到了我和景柏。”

“我被景柏卷进了深渊,它说。”

所以结果其实很明显了。

苏棠音在八年前来到了舟青山,两个世界的门在那时候第一次打开,她和景柏见面。

那应该是他们的初见,景柏将她卷了进去,苏棠音或许在深渊生活过一段时间。

所以脑海里那些声音,景柏磕磕绊绊的人类语言,其实是苏棠音教给他的。

“我教他人类怎么说话的,他会说人类的语言。”

“我告诉他人类称呼爱人为宝宝,他就一直这么喊我。”

“我想走,他不愿意,还将'心脏'献给了我。”

苏棠音的眼睛雾蒙蒙的,与闻煦深绿色的眼睛对视,似乎有些茫然无措。

“闻煦,他的'心脏'如果真的给了我,为什么我不仅丢下他回来了人类世界,还将他的'心脏'弄丢了,它为什么会在陈博士手里?”

苏棠音不知道真相。

但心下好像有个猜测,难道她真的拿走了景柏的心脏,还抛下了他,回到人类世界后弄丢了他的心脏,害他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因为自己的命门在敌人手里,被轻松拿捏?

苏棠音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闻煦的神色有些阴沉,也想到了苏棠音说的这个可能性。

他们都想不清楚,气氛僵持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些动静,苏棠音手腕上的分体察觉到气息,激动地扭起来。

她寻着动静看过去,景柏一脸阴冷地拖拽着一个……人?

为什么不确定呢,因为那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人了。

防护服被不知什么东西暴力撕扯开,破破烂烂挂在身上,而那人满脸青肿,一眼就是被狠狠打了的模样,鼻子、口中甚至都在往外冒血,粘稠的血丝挂在衣服上,看起来更加狼狈。

苏棠音惊愕:“……陈博士?”

景柏没有杀了陈博士,但也差点把他打死,他生气了,怪物生起气来是很恐怖的,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妻子,怪物早就一拳锤死这个如此算计妻子和自己的人了。

景柏一言不发来到她身边,将手上拎着的人粗暴仍在地上,两步走过来抱紧了苏棠音。

他扣着她的腰身把她往怀里按,一点也不收着力道,用力很大,苏棠音感觉自己的腰要被他按断。

“阿景……”

景柏将下颌抵在苏棠音的脖颈上,小狗一般蹭了蹭她,弯下身子把她完全笼罩在怀里,身上还带了些血腥味,苏棠音皱了皱眉。

“你杀人了?”

景柏摇头:“没有,我打了他们一顿。”

他们,说明不止陈博士一个人。

他的身体颤抖的很厉害,苏棠音以为他受伤了,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查看,可景柏抱的很紧,完全不给她推开的机会。

“宝宝……”

他好像在害怕。

苏棠音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景柏面前是生死垂危的模样,他这么快就能找到陈博士,其实也是心里担心害怕极了。

心下一软,苏棠音回抱住他:“没事的阿景,我现在没事了。”

好像从跟闻煦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在慢慢变好,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也不疼了,骤降的体温也在慢慢回升,一切快的好像一阵风,恍惚间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阿景,先松开我。”苏棠音劝道。

可景柏就是不松开。

现在不是拥抱的时候,陈博士躺在地上,实验体被关在水缸中,鲛怪生死垂危,闻煦背着他们似乎没眼看。

可这些人景柏都不在乎,他只看得见苏棠音。

他哼哼唧唧抱着她,时不时在脖颈上亲一口,“宝宝,我好害怕你出事……”

怪物第一次感受到灭顶的恐惧,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没想到当看到苏棠音面色苍白躺在怀里的那时候,血液好似被冰冻,完全没有反应的能力。

若不是救她的心撑着他,恐怕连走路都难。

苏棠音也知道,拥抱可以传递很多情绪,比如现在还隐隐抖着的景柏,他的恐惧让她难以忽视。

她抱紧了他,“我没事,我在你身边呢。”

拥抱同样也可以传递安全感,苏棠音没再说话,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一直到景柏主动松开了她,她这才发现景柏的眼睫上还挂着眼泪。

苏棠音觉得好笑,刚才没看清,现在才看到了原来他哭了。

“你怎么总掉眼泪?”

苏棠音笑着揩去他眼角的泪花。

开心了会哭,不开心了会哭,跟她厮混会舒服到哭,见不到她又会难受到哭。

深渊之主,听起来倒是气派,在苏棠音面前却没有一点地位和风范。

景柏握着她的手蹭了蹭:“宝宝。”

听到熟悉的称呼,苏棠音唇角的笑一顿。

那个让她也恐慌害怕的猜测又浮现在脑海。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可能是愧疚,可能是害怕,她抽回了手,景柏握了个空。

“宝宝?”

苏棠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安抚了句:“先忙正事。”

她来到陈博士面前,蹲下身看他。

景柏是下了狠手的,陈博士的眼镜被砸碎,脸上的血浆糊住了鼻腔,他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听到动静声,陈博士微微睁开了眼,艰难看着苏棠音。

“……你……”

苏棠音看了他很久,像是在观察什么。

闻煦眯了眯眼,景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苏棠音凑的很近,可以闻到陈博士身上的血腥气。

她又看了会儿,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湿巾,对着陈博士那张糊瞒血液的脸擦了上去。

血迹被擦去,光滑的皮肤露出来。

景柏下手很重,陈博士的脸上被刮出很多伤口,从他身上的血量都能看出来伤的不轻。

可那些伤现在只有一道细细的刮痕,仿佛只是轻微的剐蹭,跟他身上的出血量完全对不上。

苏棠音的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回头去看景柏,发现闻煦和景柏站在一起,脸色是不约而同的阴沉。

“你看清楚了吗?”苏棠音问。

景柏:“嗯。”

苏棠音:“他喝过怪物的血,这么强大的自愈力,一定是喝过你们的血。”

闻煦瞥了眼陈博士,补充道:“而且是很强大的怪物。”

怪物的自愈能力和自身强大与否有着密切关联,像景柏和闻煦这种在怪物中处于绝对顶尖的存在,寿命无尽长,血液也有着很强大的自愈力。

苏棠音的自愈力也异于常人,因为她喝过景柏的血液。

许婉枝也是如此,她身体不好经常生病,闻煦逼她喝过自己的血,自那之后许婉枝再也没有生过病,身体比之前健康了许多。

陈博士被景柏打个半死,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这么快,他一定是喝过怪物的血,那个怪物必须得是如景柏和闻煦这样顶级的怪物。

苏棠音的目光一直看着景柏。

虽然很喜欢妻子只看着自己一个人,但景柏明白,此刻的苏棠音绝不是因为喜欢才盯着他看,而是在佐证一件事。

景柏冷淡瞧了眼陈博士:“我不记得自己给他喝过血,我的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喝的,我只给宝宝你喝过。”

苏棠音强调道:“你说的是你不记得。”

不记得,很多事情他们两个都不记得。

八年前的相见,景柏送出的“心脏”,她为什么会丢下景柏离开深渊,为什么会把他的“心脏”弄丢,这些他们都不记得。

苏棠音站起身,垂首看着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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