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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寄生在徘徊在那片海域的巨大异种生物身上,控制着那个东西。

可那条触手没有继承他的记忆,也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只是本能地被唐柔身上残留着的他本体的味道吸引了。

唐柔还在生气地说,“那个生物把我囚困在没有人的世界里,让我每天都很痛苦。”

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唐柔又问,“那既然你发现了我,为什么不来那个世界找我,为什么要毁掉地上城?”

她仍然记得阿尔菲诺撕裂时空将用触手将她卷出来时的画面。

阿尔菲诺想了良久,缓声说,“同一个时空、不能出现两个相同的灵魂。”

这句话,有人说过。

唐柔依稀记得,梦境中出现的那个未来世界的纳西索斯,也说过这句话。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未来世界的纳西索斯了,又或者说,自从那最后一次梦境中,未来那个纳西索斯告诉她,她已经改变了未来时,她就再也没有在梦境中见过他。

究竟是她的命运变了,还是她说改变了某些未来,导致未来那个导致一直在梦境中会见到的纳西索斯,冥冥之中因为蝴蝶效应消失了?

一种未知的失落束缚着她。

“既然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唐柔好像在黑暗中寻到了火把的人,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改变某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拯救某些她错过的人?

“柔,不要改变时空。”

黑暗中,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不要尝试、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以?”

他换了个问法,像慈爱的长辈看待天真顽劣的孩童那样循循善诱,用温吞的语气询问,“柔柔,想改变、什么?”

想改变什么?

“我想救人。”她急切地说,“我有想救的人,我有遗憾的事,我也有责任去改变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过往……”

“柔,为什么觉得、只要回去了、就能改变?”

“因为我已经改变了呀。”唐柔坐直了一些,凑近阿尔菲诺,极力证明自己,“我曾经救下过阿瑟兰,真的,那一次,她本来可能会被寄生的一种生物伤害,可我提前梦到了那些画面,让她来到我家……

所以阿瑟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而且我还改变了……”

“那么,”阿尔菲诺轻声打断她,慢吞吞地问,“那一次,是不是有别人、死了?”

唐柔猛然僵住。

寒意顺着背脊攀爬。

是的,那一次有别人死了。

离开巴别塔之前,唐柔因为做过一场梦,将停电夜本来准备回家的阿瑟兰叫到了自己家,因此让她平安地度过一晚

第二天,保安发现阿瑟兰的邻居死于非命。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死状和梦境中,唐柔看到的阿瑟兰的死状一样。

“对吗?”阿尔菲诺温吞的声音,在安静又冰冷的房间中显露出某种漠然的质感。

你看,一条快要决堤的河,如果无法疏通,只是有人改变了它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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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改变的并不是它的水量,仅仅只是将这场决堤,从中游变成了下游。

总有人要承担这一切。

唐柔恍惚间,再一次想起了未来的那个纳西索斯。

总是将睡梦中的她拉扯进破破烂烂的酒馆里,对她说许多听不懂的话的纳西索斯。

她曾经猜测未来的自己或许会死,她的死让纳西索斯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因此另一个纳西索斯诞生。

可唐柔现在没有死,按照阿尔菲诺的说法,那个未来的纳西索斯是不是消失了?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梦中的那个他。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柔,不要改变时空。”

冰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将她缠住,包裹进宽阔而又强大的怀抱。

要把她缠紧,带进身体里。

“我会、保护你。”

……

第二天清晨,实验基地的内线电话惊扰了一室静谧的氛围。

墨绿色的触手如同离弦的箭,在将通讯仪器击碎,之前被人类纤弱的手拦住。

它立即软趴趴的像果冻一样毫无杀伤力,贴着她的手腕乖巧的蹭了蹭。

唐柔一夜未眠,顶着沉沉的眼圈爬起来接了电话。

是zero的那位指挥官邀请她去参观z基地的实验室,并向唐柔介绍他们最近发现的特殊收容物。

唐柔揪着自己的头发冲进洗漱间,匆忙洗漱一番后,又要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阿尔菲诺从床上爬起来,那些墨绿色的触手眨眼间消失不见,“我和柔一起去。”

这位来自异世界的生物转瞬间变成了苍白又阴郁的人类青年,面容精致,五官俊美,整个人透露出一丝漠然而不自知的邪恶。

“不行,你先不要来。”唐柔皱眉,视线在他身上来回转了转,无奈的说,“衣服也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拿套新的。”

刚来到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没有摸清z的底细。

她不能冒险。

阿尔菲诺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他不想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他想弥补这段时间的缺席,想当唐柔的影子,无时无刻地跟随着她,他已经和她分开太久,太想她了,想到想把她捆在自己身边,甚至想将这个柔弱的人类关起来,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见。

她一定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甚至可能会哭,会示弱。

他疯狂的想要把她藏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些龌龊而贪婪的心思,唐柔一概不知。

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阿尔菲诺就会觉得很空虚,他没有睡眠,也不会睡觉,与那些沉浸在海洋深处的巨大生物不同,他在睁着眼睛的那些日日夜夜,总是在思考,在想唐柔在做些什么。

阿尔菲诺无法形容自己对她的思念,也无法描述出这种感觉。

每一寸神经,每一寸细胞,每一根触手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疯狂地涌动着对她的占有欲。

可最终,在唐柔的温声细语和轻柔的爱抚下,他败下阵来,压抑着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停的手指,露出勉强而僵硬的笑容。

“那柔,一定要早点回来。”

他善于伪装和等待,他已经等待很久了,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得到她的爱意。

他一定要在饲主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所以现在还不能发疯。

唐柔在这样驯服的假象中,自以为劝住了阿尔菲诺,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并不比房间里新鲜。

一夜未归,不知道水母怎么样了,想到月现在的形态,唐柔稍稍松了口气。

没关系,水母总是最听话的。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封锁了,上面显示电力故障。

唐柔转过头,自然而然地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沿着空旷的步梯往下走。

哒、

哒哒……

长而静谧的楼道,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像有很多人,在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