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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表情有点懵,苏域摸摸她的发顶, “不想在家里住,就回这边了。”

时之湄注意到他用是的“回”,好像这里才是他平时要回的家,仅有的一点起床气瞬间消散。

她明知故问: “你可以去次卧啊,干嘛非要过来挤我?”

“我挤你?”苏域用胳膊撑高身体,淡声说, “明明是你睡着睡着自己钻进我怀里。”

时之湄诧异地重复, “我主动钻进你怀里?”

苏域微笑着点头。

时之湄却还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苏域抬手,将她揉进怀里, “下次我一定要拍视频留证。”

洗漱完,周妈上来通知他们说私教到了。

时之湄在衣帽间里换衣服,隔着门含糊不清地说: “我知道了。”

时之湄打开门,走出去。

苏域仍保持着她进去之前的姿势,长腿交迭地静坐在沙发上,宛如一尊雕塑。

他垂首,专注地用手机处理事情。

看起来没有任何要陪她一起去的意思。

他这是在生自己不相信的气吗?

太小气了吧!

心里这么想,时之湄还是坐到沙发扶臂上,搂住他的脖子。

苏域抬眼,视线从屏幕转移到她脸上, “怎么了吗?”

时之湄撒娇, “陪我去上课啊。”

苏域微微翘起唇角,嘴上却说: “你一个人也能去上课啊。”

“可我习惯让你陪着啊。”时之湄蹭了蹭他, “而且我还有东西想给你看。”

苏域扬了扬眉, “希望不是在骗我。”

“肯定不是。”时之湄伸手拉他, “走啦走啦。”

上完课。

时之湄轻手轻脚地走到落地镜前,掀起瑜伽服下摆,打了个结。

确认过腹部线条,她扬声喊, “苏域苏域,你赶紧过来。”

苏域已经暗暗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会儿,闻言踱步到她身后。

时之湄牵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腹部上。

那里已经隐约有了马甲线的形状。

“来,摸一摸。”

镜子里,女人眼睛期待地睁大,像出成绩后等待家长表扬的小学生。

苏域自上而下,缓慢抚摸,似在浏览一份成绩单。

他脸上浮出欣慰的神色,客观点评道: “短短时间能练成这样,挺厉害的。”

时之湄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主要还是谢谢你。”

苏域垂眸,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像……”

时之湄用了一点才反应过来,心里反倒有点无措。

她扬起手来拍他, “苏域你越来越坏了。”

回到主卧。

手机上多出好几个未接电话提示,全部来自容忱。

苏域走到外面回拨过去。

容忱用惊讶的语气问: “你该不会是刚醒吧?”

“想什么呢,刚才在楼下跑步,没看手机。”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被爱情腐蚀到会睡懒觉了。”

“你用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苏域紧接着问, “你找我有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真有正事。”容忱只好切入正题, “爸昨晚听说你没回来特别生气。”

苏域平静地说: “我能猜到。”

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想道所有可能的后果。

其中,苏炎均的反应肯定是最大的。

“你这两天还是抽空回来看看吧。”

容忱现在回想起来,仍觉惊讶。

“我印象里第一次看爸脸色差成这样。”

早在备孕之时,苏炎钧和容蕴就明确了分工。

一个负责苏域,一个负责容忱,互不干涉对方的教育。

苏炎钧总结自己的成长经验,决定沿用老一辈的挫折教育。

毕竟只有压着,才能让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戒骄戒躁,稳坐金字塔尖。

容蕴行事随性,放任容忱自由成长。

所以从小到大,容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即使大学上到一半,忽然休学进娱乐圈拍戏,苏炎钧都没有过多表示。

不像他。

稍稍偏离既定的轨道,都要接受苏炎钧的批评。

时之湄正坐在镜子前化妆,余光瞥见苏域走进来。

他周身似有一块真空,连带房间里的气压也随之变低。

时之湄心绪被他牵动,搁下眼线笔,问: “刚刚是在跟容忱打电话吗?”

苏域掀起眼皮看向镜中的她, “为什么猜是他?”

时之湄糊弄玄虚, “女人的直觉。”

其实刚醒没多久,她就感觉出不对劲。

苏域做事一板一眼,定好的计划轻易不会改变,昨天临时来自己这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联想到容蕴阿姨的偏心,时之湄大概能猜到答案。

苏域话里有话, “不是老同学的直觉吗?”

听出他话里夹带的酸味,时之湄促狭地调侃, “哇你的醋劲好大,竟然能从昨晚一直吃到现在。”

苏域反问: “你才知道?”

时之湄眼睛转了转, “可容忱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才来找我聊天吗?”

苏域没想到她能猜中,好奇地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跟容忱高中三年没说过几句话,他根本不可能记得我。”时之湄在镜中跟他四目相对,认真地说, “而且也只有你能留意到我的小情绪。”

苏域唇边笑容浅淡, “你能明白就好。”

时之湄的心被他这句话戳中,软成一团。

他总是这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从没考虑对方能不能知道,更没有想过有没有回报。

长这么大,时之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想到过去二十多年,他的家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好,还习以为常到反过来要求他。

时之湄有些心疼。

她敛起笑容,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我也有点吃容忱的醋。”

苏域面露疑惑色。

“我有点嫉妒他。”时之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艳羡, “竟然能有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哥哥。”

苏域眼底泛起柔波, “我对你更好。”

时之湄却摇头, “不一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

放学走出校门,别的小朋友纷纷扑进妈妈怀里,而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

苏域深深地看她,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当你的哥哥。”

他的目光似能穿透身体,直达她的心底。

时之湄心脏重重地颤了下。

她立刻稳住心神,接住他的话茬, “好呀,既然容忱不懂得珍惜,以后哥哥就归我了。”

时之湄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的,像在比赛中赢得糖果的小学生。

被她这种情绪感染,苏域弯唇,戏谑地叫: “妹妹。”

这个称呼时之湄以前没少听别人叫,甚至连时蔚都经常拿来开玩笑,她以为自己早已免疫。

但如今从苏域嘴里吐出来,无形中带上他独有的宠溺和认真。

毫无防备,时之湄心脏倏地跃升到半空。

落回地面后,她隐隐地感觉到失落,故意装傻, “啊?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叫一次吗?”

“快迟到了,晚上吧。”苏域唇角慢展, “而且也该换你叫了。”

“苏域,你从哪儿学的啊,”时之湄挥动娇拳作势要锤他, “太坏了。”

-

处理完上午的工作,苏域准备中午回趟家,跟苏炎均好好谈谈。

决定以后,苏域心不在焉地理着腕表,缓步踱到窗边俯视城市景色。

——还能怎么谈呢?

多年积累下来,他们父子两人之间早已矛盾重重,上次好不容易才在工作上达成了共识,哪成想又轮到了生活。

一而再,再而三。

他都觉得心烦。

深冬时节,天空泛着苍凉的灰白色,钢筋水泥筑成的建筑物愈发棱角分明。

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整座城市寂静无声。

这时,一抹鲜亮的酒红色跃入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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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