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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素险些泼了一手滚烫的蜡油,好在他身手敏捷,一缩手躲开了。

他几乎是几个箭步就走到床沿边上,坐下。

室内烛光柔和暖黄,她目光盈盈如春水,有些羞赧,但没有回避,就这么安静端坐在床沿抬头,双手放在腿上,瞅着他,鸦黑碎发有一点微湿,唇红瓷白,肌肤水润晶莹,白里透粉会发光似的,飞上两抹晕红,一瞬不瞬。

铺面的香橙体香想要将他融化,他的浑身燥热,心脏狂跳得想要马上蹦出来一样。

他伸手搂住她,和她对视,将她拥在怀里,和她十指紧扣,又和她交换了一个绵长深入的热吻。

火辣辣的,两人险些透不过气来。

若问裴玄素想吗?

他当然是想的,很想很想,心内鼓噪得血脉贲张,几乎浑身都像过火一样地燥热了起来,立即站不住。

他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立即答应,并就热吻后的她将她势压在衾枕上。

年轻气盛,心上人夜夜同衾共枕就在身边,怎么可能不渴望不想。

并且最重要的事,如果进行了这最后的这一步,那他和沈星就算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了吗?

裴玄素这辈子得到太少,失去太多太多,对于沈星这样的最重要最重要、他好不容易求到的另一半,他心里深处总担心会失去。

夫妻之实,就像一条坚固的绳索,在他的心理上,牢牢将两人系住。

他心底深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全感,就会顷刻被填补上极多极多。

裴玄素是很想很想的。

不管从生理上,还是心理的渴求期待上。

只是他也从来也没想过这么快。

沈星刚才的话,真的有点惊到他了,他又惊又喜,狂喜,几乎抑制不住贲张的渴求和期待。

热吻后,他喘息着,和她十指紧扣,坐在床沿,沈星鬓发蓬软,贴靠着他的怀里肩膀上,他理智还是渐渐回笼了,压过了燥热狂奔身体冲动,冷静下来。

他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摇了下头:“现在还不行。”

第一,他们经常外出的,紧接下来必然也是。裴玄素私下了解过,敦伦前后很多东西要处理,两人身体、气味、擦拭后的巾帕水盆很多东西。

得让冯维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在家里、在府中才是最安全最合适的。

外面风险会很大。

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小声:“万一有孕了,如何是好?”

眼下这个关头,就算采取措施也不保险,万一弄出孩子,现在真的太不合适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裴玄素拥着她,喘息渐渐平了,语气带上一种极致的缱绻柔和,他低声道:“咱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呢。”

烛光炎炎,晕黄而柔软,和他微带暗哑的磁性嗓音一样,轻轻露出一点头,底下藏着他化不开的浓重情感。

说一千,道一万,裴玄素不愿意委屈了沈星。

哪怕他想过和她结合,那他也想先私下拜堂。让董道登主持,韩勃梁彻陈英顺云吕儒等两人的心腹或亲眷当见证,小小的也算满堂宾客。

先成了礼,日后再补上媒书六聘,至少也得这样才行。

他的话,轻声道来,说得人心头发软眼眶发热。

沈星喘息也渐渐平了,她偎依在他怀里,看着他没有掩饰的喉结在剧烈上下滚动后,逐渐平缓下来,耳侧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些。

沈星其实不介意先发生关系的,但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珍重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让她也变得很快乐,很娇气。

她静静听着他说,“嗯”了一声,居然有一点点鼻音,但她小声问:“那你呢,你会不会很难受?”

裴玄素怎么办?

继续像之前一样忍着吗?

他怎么办啊?裴玄素觉得敦伦还不到时候,但他可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福利的!沈星可是都提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心一热,握着她的一只小手亲了一下,小声说:“要不,咱们先用手,……”

最后一关不行,但他们可以手动啊!

是男人都知道这个法子的,沈星这双纤细柔软的小手,若她帮他,那同样也可以解决问题的。

空气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裴玄素的手漂亮有力,掌心长久的剑茧薄薄一层,覆盖了笔茧,增添了一种强势的力量感,握住她的手,炽热的温度让她的腕子都发烫了起来。

他那双漂亮煞人的丹凤目,一下子亮起来,一瞬不瞬,翘唇期待瞅着她。

沈星也有点脸热,她点了点头。

裴玄素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打算这么草率的,他觉得这也算接近敦伦的事情了,他总想有个仪式,哪怕小小的只有两个人,才不算委屈了她。

他小声说:“咱们明天晚上再开始好吗?”他咨询她的意见,“咱们弄一对红烛,明天晚上,先当天拜过堂礼,再……好不好?”

沈星上辈子匆匆走过,从来没顾得上任何的仪式感,但此刻她突然很期待,心底有种甜丝的喜悦汩汩溢出,让她笑靥如花,她一点都没迟疑,小声:“好!”

那就这么办了。

私下三拜,他们再一起。

两人都很开心,有种欢喜和期待充斥整个人,沈星双眸如星,被裴玄素箍进怀里,这个有力的怀抱,她不禁甜蜜闭上眼睛,呼吸尽是他的味道。

裴玄素又燥热起来,有种画面不能想,他连脸膛都泛起热燥,心跳加速,箍着怀里的人,欢喜又期待。

他喘了一会儿,很快起身,弹熄烛火把床帐放下来了,帐内黑漆漆一片,他横抱把她放在床里侧她位置上,拉起薄被给她盖上。

他赶紧躺了回去。

今晚的睡前亲吻不能继续了,不然,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裴玄素小声:“星星,快睡吧。”

沈星也猜到为什么,空气里有种拉丝的感觉,她轻轻喘着气,“嗯”了一声,眨了眨眼,闭上了眼睛。

裴玄素按了按心脏,看了帐顶半晌,又侧头看她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翻身凑过去,就这么唇对唇亲了一下。

沈星睁开眼睛看他,裴玄素赶紧返回去躺好。

这次才真正闭上眼睛,赶紧睡觉。

……

一夜炎热晚风,虫鸣嘶鸣不绝于耳,到下半夜温度降下来,夏夜吵杂才渐渐缓和下来。

沈星很快就睡着了,她还是有些累的,躺下不久,呼吸就变得绵长清浅起来。

裴玄素等她睡着了,才敢翻身,他心里躁动又精力充沛,睡不着。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后半夜,虫鸣和蝉嘶渐渐小的了,他困意上涌,才睡终于过去。

一夜睡得不多,但次日精神奕奕。

更衣梳洗,穿戴描妆,完了之后,两只手自然而然牵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有一种拉丝的甜蜜感。

裴玄素瞳仁黢黑眸底幽深,但底下藏着一种只有沈星才看得懂的炽热和期待,沈星被他弄得脸皮泛热,昨晚商量好的事本来她觉得还好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偏头咬了下唇。

她脸颊像抹了胭脂,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裴玄素都不敢多看,赶紧挪开目光。

裴玄素一身朱红蟒袍,披描金玄黑披风,蜂腰猿臂剑眉凤目,不疾不徐,气势摄人,妆后抬目侧首间,有种阴柔的凌厉。

而沈星照旧一身玉白色的官服,脚穿黑色短靴头戴三山帽,顾盼间容光焕发颇有一种勃发英姿,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

反正裴玄素就移不开眼睛。

出了大院之后,他顾忌其他,这才竭力让自己挪开视线,瞥了左右两眼。

两人陪着裴明恭吃了早饭,真的很久不见了,但裴明恭很乖,两人都很心疼他,早饭足足吃了两刻多钟。

送了裴明恭去后花园玩耍,在月亮门住脚,裴玄素牵着沈星的手快步往外走,快到车马房的时候,他连她的手也放开了。

不过两人是并肩走了。

朝阳已经出来的,一片落在前庭大院的青石板地面上,走到左转的桂花树旁时,裴玄素刹了一下脚步,他低声说:“不如咱们先不让冯维去买。”

说的是红烛红纸,今夜堂礼的东西。

朝阳金灿灿的,他侧头看过来,他那双漂亮又侵略感十足的煞人丹凤眼,映着晨曦,有两点金色,他压低声音说:“要是今天能早些回来,咱们自己去买好不好?”

自己去买吗?

沈星侧头,阳光下,他真的俊美极了,艳丽英俊得摄人心魄,此刻眼里的光好漂亮,她当然愿意,忙点了点头。

裴玄素笑了下,他深吐纳一口气,对今晚更加期待了,站直,沉声吩咐:“把马牵到大门,走吧!”

他带着人,和沈星,直接转身往大门方向去了。

马蹄踢踏,配刀宦卫肃立门外,韩勃已经到了,带了朱郢等人,跨骑马上就在门外等着。

何舟梁彻顾敏衡等人则一身鲜艳赐服,紧随描金黑披的裴玄素身后跨出大门。

裴玄素率先翻身上马,等沈星也上马坐稳之后,他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偌大永城侯府门外,一扬鞭。

鼓点般的马蹄声,疾速往赞善坊而去。

……

今天要做的,当时是审问蔺卓卿。

裴玄素一抵达东提辖司,和沈星低声说了几句,他就往诏狱去了。

阴暗腌臜的牢房,陈年血腥不去,新旧刑具满满当当,事实上,审讯昨夜就开始了。

先给蔺卓卿解了迷药,然后一盆冷水泼醒。

寇承嗣在,这位也是刑讯的行家,下手非常狠厉;窦世安吴柏等人也在;陈英顺赵怀义代表东提辖司,今早加上韩勃。

人很多,惯掌刑名的不在少数,裴玄素也没上前去,端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

这蔺卓卿眼神凶戾,骂声不断,盐鞭竹签烙铁轮流上,他依然用不驯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群人,冷哼冷笑,破口大骂。

反正该说的,一句不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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