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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苦忍,一直走到竹林尽头到了湖边,萧迟都快绷不住了,你爷爷的到底说不说啊!!

粗口都被逼出来了,可见萧迟真快绷不住了。

他把裴月明的好处拎出了想了十遍八遍,这才勉强按捺住,本想着都到湖边幽静独处了,怎么也该说了吧?

谁知这香肠嘴还要出幺蛾子。

陈良宽羞涩低声:“裴表妹,你等等我。”

说着嗖一声跑了。

萧迟七窍生烟,等你爹,等你妈妈,等你全家!!

他十分暴躁在湖边踱了几步,偏这边竹林茂盛湖岸逼狭,他想踱步都没处踱,气呼呼直接提着裙摆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丫头片子这叫什么事儿?萧迟气得脑袋发昏,等他回去就没收木樨院那堆礼盒,不给她了!

“沙沙……”

正暴躁间,突兀听见左侧一阵沙沙声,他心一突蓦侧头看去。

茂盛的细竹林,密密麻麻的细竹叶子生长到根部,层层又叠叠,只见苍翠的叶丛簌簌抖动一阵,倏地窜出来一条浑身碧绿的长虫。

“呼呼!”

萧迟一惊,立即一缩脚往后急仰,这时竹林惊出一对斑鸠,呼地猛振翼擦着他的头顶一冲上天,“吧嗒”一声,一小坨青中带黄软乎乎湿哒哒的东西擦着他的脸落在他的手背上。

!!!

萧迟当即弹跳而起,谁知这时,身后竹林又打发“沙沙”的声音,他瞬间停住蓦转过身,面前竹叶一分,突兀出现一张大脸,面黑眼白,两瓣香肠嘴差点凑到他脸上。

萧迟大惊失色,条件反射手猛一挥。

“啪”一声皮肉被砸实的沉重闷响,就这么狠狠一拳砸在陈良宽笑盈盈的脸上。

“啊!!”

突兀短促一声惊呼,陈良宽直接被打得往后一仰,手里捧着一束大红蔷薇花呈一条抛物线高高抛起,他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砸在湖边的竹栏杆上,直接整个人翻了出去。

“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陈良宽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着,勉强喊一个字直接被呛了回去。

“……”

这香肠嘴怎么这么没用?甩掉雀屎确定身边不再有蛇,探头一看,陈良宽正挣扎着往下沉。

“闭嘴!”

猪脑子吗?还不赶紧把嘴巴合上闭气!

萧迟怒骂一声废物,正要跳下去把人捞起来,一撩裙摆动作一滞,话说他下去合适吗?最重要是他会游泳但小丫头会吗?如今换了壳子还能用吗?

这么稍一犹豫,远远坠着的桃红已经冲了上来,她大惊失色:“快来人啊!陈二公子他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陈良宽不但不会水,他甚至小时候还不慎淹过一次,落水没多久手脚抽筋秤砣般地往下坠。

好不容易把人救了上来,不等宴散就高烧满嘴胡话,一度抽筋惊厥,吓得陈家人魂魄都不齐。

花宴中断,各家议论纷纷打道回府。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卢夫人似乎察觉了些什么,回府后,哪都不让裴月明去了。

赏花宴访亲问友的活动通通取消,连带整个陈国公府内院都安静下来了,卢夫人请了大夫来,说裴月明那日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

嘘寒问暖,笑语晏晏,但裴月明心知肚明。

好在七月廿二是她便宜亲娘的忌日,她一贯都去宝莲寺斋戒祈阴福的,她态度坚决,这个卢夫人倒不好阻拦。

于是裴月明带着一大队的车马仆妇,浩浩荡荡往宝莲寺去了。

幸好她对宝莲寺熟悉,来了多次,也有一件专属的净房。

这房间的内室有一扇小窗,阔度恰好能钻出一个人,唯一问题就是很高,寻常姑娘家是绝对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

可裴月明并不是个寻常姑娘,搬桌叠凳趁着入夜翻窗而去,熟门熟路从后门离开,跳上车。

她气势汹汹,直奔宁王府。

萧迟这丫的!

她要锤死他啊啊!!!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叫你小心些觉不能出岔子,你呢?!”

如果肚子里有火,裴月明现在就能喷出来,要气死了,她一把撸起袖子:“你看看,你看看!!”

纤细一条小臂,一大块青青紫紫,上面还有点儿擦损,红通通的,在玉白的皮肤映衬下尤为显眼。

“不就是一坨鸟粪吗?你大男人一个,啊!至于吗?你至于吗?!”

裴月明简直气得发晕。

陈良宽听闻病好了,但也没裴月明什么事了,陈卢氏可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啊!

萧迟被怼得往后一仰,其实他想说不止一坨鸟粪,还有一条疑似的有毒的蛇。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萧迟讪讪抹了一把脸:“谁让那猪太蠢了,走来走去他都不说话,偏半道冒出来吓人,……你不知道,那陈家园子不干净,还有蛇!”

“蛇怎么了,啊?!”

裴月明闻言更怒:“我架着你从大半夜从瑶花台蹚到湖边,我怕蛇了没有?啊?!”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

谁说不是了?还不是那蛇碧绿碧绿的,像竹叶青啊,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真不是。

这骤不及防的,谁不吓到?

而且那姓陈的突然凑一张大脸过来,差点蹭到他的脸,真恶心到他了,这不条件反射……

“谁知道他这么不中用,直接就翻落湖了,大男人一个还不会泅水,……”

“……”

难道真是老天爷注定她和陈良宽没缘没分?

怒过以后,平复一下情绪,裴月明肩膀一垮在炕几旁坐下来 。

口干舌燥,她灌了一碗茶后,眉心就蹙起来了。

其实陈良宽本人吧,她并没那么在意,毕竟不算熟悉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在意是计划中断安稳生活搁浅了。

如果是平时,搁浅就搁浅的,可现在不行啊。

卢夫人这档子破事就迫在眉睫了,她上哪里再找个合适的备胎?

就算能找到,只怕也难以实施了,看卢夫人反应是肯定察觉了些什么,她现在正来软的,裴月明识相最好,倘若不识相,后面还会有大.麻烦。

她死活不进东宫的话,卢夫人肯定不会逼迫她进,毕竟怕她生怨害薛莹。可作为一个有教养收容的之恩的长辈,卢夫人完全可以做主给她定一门非常糟糕的亲事。

作为一个未婚孤女,一旦撕破脸摆明车马,她就好像一块案板上的肉。

“现在怎么办?”

说到这里,还是要怪萧迟,倘若没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陈良宽没了就没了,她还有私下再周旋的余地。

裴月明怒:“你的事我多尽心?能做不能做的都努力做好了,可我得到了什么?你看看你!”

气死她了!

萧迟面上不大服气,但实际内里心虚,被她一通怼退了又退,愈发气短,“……我也不是故意的,……”

心虚气短,又被裴月明指责得面皮涨红,他长这么大哪里挨过这个?

有点点想恼羞成怒的,偏心里虚虚没有底子,火气愣是堆不起来,他憋了半晌:“……大不了,大不了我让父皇指婚……”

“我,我让父皇指婚,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