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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不再活着,但也绝没有死去。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作为无需解释的号角,赤狐和辛渺几乎是同一时间,瞬发而出!

偌大的宅院陷入一片混乱与麻木之中,死去的男主人的尸身被七拼八凑放置于大堂中,在金光闪闪的牌匾下?凌乱得像一大片碎肉,若不是手?脚和半个瘪掉的头颅可以隐约分辨,说是被杀死的牲畜也没什?么不同。

老太太和儿媳妇趴在那不成型的尸体上哭嚎,两道交错的哭声像是锥子一样一刻不停地钻进人们的耳朵。仆从?们毫无规矩可言,四散在各处,两股战战涕泪满面,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喘息声,或是跟着哭,或是木着僵着。若是细看,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像是蜡浇的,无一二致的透出一种恐惧到极致后的空白。

他们的眼睛也不像人的眼睛,像是梁上雕刻的飞鸟走兽,统统鼓突出来,有一种呆滞的狰狞。

而那廊前柱子上,本?应该代替男主人去死的母女俩却消失了?,柱子和地面上没有血迹,没有残杀后的挣扎痕迹,断裂的麻绳掉在地上。

老太太精美的锦缎褂衣上沾满了?亲生儿子的血迹,再也不复昔日高高在上的尊贵体面,僵尸似的面容上皱纹交错,像是虎皮上的纹路。她苍老的手?捧着儿子的头颅,鼻涕和眼泪洗刷了?蒙着灰翳的双眼,随即爆发出一种高昂的癫狂来:“都?去找!!!都?去找!!!”

“把那两个贱婢拖出来砍死!我要啃了?她的心,喝她的血!!”

她的声音尖利到可怕,大少奶奶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地面上,颤栗着往后缩。

仆人们都?像是地上的雉鸡,随着老人的咆哮,木愣愣地哆嗦着,凭借被奴役的本?能看向?头羊。管家也发怔,但他却随即转身,抡圆了?巴掌扇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耳光,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说:“找啊!都?去!”

被打倒的仆役狠狠地磕了?一下?脑袋,血即刻顺着淌到了?脖子根,但他却缩手?缩脚地又站了?起来,眼珠在眼眶里乱颤,四面八方的要逃,人却温顺地随着众人茫然的脚步去了?。

一双双手?拿起所有能拿的棍棒和利刃武器,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要干什?么,汗珠和眼泪混成一股,满脸都?是惶然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凶狠。

这?个大宅太令人害怕了?,好像一草一木都?随时会变成野兽把人生吞活剥,强烈的恐惧蔓延在人群中,管家让他们去找到那对母女,有什?么用呢?或许是要杀了?她们吧,只要杀了?她们,老太太就不生气了?,他们或许还能离开,翻墙也行,把大门一把火烧了?也行,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出去……

空气之中,浓郁的血腥味消散不去,他们一哄而散,如同四面八方飞溅的火星,极致的恐惧也是一种力量,混乱和愤怒悄然滋生。不由自主的,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一面狂吼乱叫,一面四处奔走寻找,他们的面孔变得猩红起来,完全超脱了?控制。

管家理智尚存,不由得后背冷汗涔涔,逐渐陷入癫狂状态的人群破开每一扇门,甚至于闯入主人的房间,砸烂了?桌椅和门窗。他根本?不敢上前如往常般约束这?些仆役,只能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如野兽般四处乱窜。

所有人都?疯了?。

管家害怕极了?,处于人群中就像是待在火堆里,随时有被理智全无的人们烧死的风险,他颤栗不止,不敢发出命令,悄悄的退到最后,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浑浑噩噩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天色似乎又迅速地暗了?下?去,不知道何处刮起了?大风,呼啸之声简直如同轰隆,尖锐的笑声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暗处的鬼影终于逐渐的展露与人前。

这?难熬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和呼喝,其间伴随着一声怒喝:“你们简直大胆!”

这?仿佛是个女子声音,又有些虚弱。

管家心中一惊,循声看去,很快在纷乱的人群之中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只一打眼,管家就知道不妙,被众人包围之中,最为狼狈的是府上的二少奶奶,形容枯槁,两手?被反拧着,如猪猡般被发狠的仆役按倒在地上。

而另一个却衣着皆上品,面容美丽,一看就是高门贵女,面白如纸地被身侧凶狠的护院钳制着,似乎也要按倒。

“我乃广燕王府姜此玉!你们敢动我,是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她的怒喝如同一声雷霆,震得所有人后背发麻。

嘈杂的人声为之一静,她的身份终于让这?些人的理智略微回转,姜此玉将身子一拧,趁着这?个空隙逃脱桎梏,发软的手?臂骤然将身侧仆役手?中长刀夺过?。

刀光在她手?中一旋,锐利的锋芒彻底让他们反应过?来,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姜此玉与这?些似乎已经彻底疯掉了?的人们僵持,一颗颗冷汗从?额角滑落,虚弱的身体不足以维持这?种对峙,她微不可见的晃了?晃,刀尖却不动,甚至于眼中爆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精光,震声道:“还不速速退下?!!”

仆役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方才那种狂热渐渐褪去,眼中都?残存着麻木和癫狂,看得姜此玉心中一沉。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