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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入了?她的蛇府,气性还这么大呢,她可不是那糟老头子,被人喊了?蠢货还笑呵呵给人找借口,她要强取豪夺,那必然?是要把他?的头颅踩在地上,供她欣赏一下那挣扎又美丽的神?情。

练星含:“?!”

她要在他?身上泄恨,连牲畜都要骑到他?头上吗。

少年?魔种虽然?做了?末代幼帝,被充作俘虏,发?配到了?掖廷,过了?一段极致屈辱的日子,但随着他?的容貌长开,城府加深,又学了?一些?阴损本事,他?已经能利用自身的一些?优势,慢慢讨回尊严,曾经有阉奴在他?衣摆上撒尿,他?下半夜就把人沉了?冷水井。

在他?身边,那真是待久了?就要去面?见列祖列宗。

小时候他?的生命力出现了?一束光,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笨拙地照顾他?,安慰他?,练星含才渐渐挺过来,如今他?被小姑娘的主人强抢回府,辗转在这一对?天?底下至尊贵的父女之手,本就是厌烦抗拒得厉害,阴萝才激一激,他?就有些?受不住,

少年?落了?成串的珠儿,唇瓣被泅湿得厉害。

阴萝已经很习惯他?哭了?。

受委屈了?,要哭,被算计了?,要哭,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了?,连带着心眼子,还是要哭。

他?们都是年?少的十七岁,身高其实差不多,阴萝只是侧了?侧身,就贴近了?他?,把他?那晶亮的珠珠都吃进蟒口里。

少年?的泪海果真是甜的。

直到他?不哭了?,阴萝才让他?去沐浴,洗一洗晦气。

练星含后背绷紧,如同一头炸了?毛的狸奴,“又来?!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怕马上疯!”

姑奶奶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成天?想着那事儿呢?快去洗,给你做羊肉水晶角儿吃。”

少年?魔种这才忍气吞声地去了?。

八王姬府贵重威风,凿了?一处温汤池子,池底沉满了?纱香囊,香气从里到外溢出来。

练星含暗骂她骄奢淫/欲,日后就算登极了?,也是一个?被人推翻的暴君。

还有两个?小厮随行?,替他?更衣。

练星含不喜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身躯,眉头扬着一抹戾气,让他?们退下去,俩人倒也真是忠心耿耿,兴许提前得知了?他?的脾性,怎么骂都骂不走,最后练星含忍着一丝屈辱,使?出了?杀手锏,“你们若敢瞧我?的身子,就不怕八王姬剜掉了?你们的眼珠子?”

他?们果真大为惊恐,磕着头就到外边候着了?,练星含解开那一条五毒丝绦,往温泉池子里一搭,那五毒纹样逐渐涨了?起来,鼓得近乎涨裂。

他?唇角略微得意。

元幼平那个?小蠢货,真以为自己多聪明呢,他?们练国是炼制毒蛊的祖宗,身上的哪一处不是毒的呢?

她竟敢对?他?掉以轻心!

这一条五毒丝绦,是他?从出生养到大的毒蝎、毒蛇、毒蜈蚣、毒守宫、毒蟾蜍,练国还没有沦陷之前,身为幼帝的练星含,最喜欢摆弄的就是那一条朱红毒蛇,它细小灵活,却有极其可怕的烈毒。

但他?五岁到登真后,从小天?子一朝沦为俘虏,还成了?元幼平手心里的小玩具,他?就开始厌恶起跟她有关的一切事物。

尤其是蛇蟒一类。

现下也是如此。

他?割开了?自己的指尖,挤出血滴,一颗颗喂养四毒,满意看它们的肚子饱涨了?起来,唯独那一条瘦瘦的、扁扁的、许久没有进食的朱红小毒蛇,正可怜兮兮趴在他?的三寸之外,渴望着主人能想起它。

它不明白,它跟兄弟姐妹都出生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主人偏偏对?它冷若冰霜?

练星含看也不看小毒蛇,对?着最受宠的、最强壮的蟾蜍道,“你去一趟天?牢,看看穗穗姐姐。”

他?将一只小青瓶塞进它口中,“这是伤药,让她快快涂抹受伤之处。”

“呱——!”

毒蝎镇守,剩下的守宫跟蜈蚣,练星含让守在温池之外,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此时,天?牢内。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江双穗脸色煞白,抱膝蹲在墙角根。

前天?鹰场惊魂,她给摔断了?一根大拇指,她救赎值又不足额,买不起那一枚价值千金的续骨丸,只能硬生生疼了?数日。身边的犯人多是一些?熟面?孔,除了?被圈养的五位王爵,投进来的,都是一些?门?客、豪士、家眷。

往常江双穗作为八王姬的贴身婢女,跟这些?人有过往来,交情也不错,还能搭把手。

然?而如今大家都落了?魄,与牢中的鼠蚁作伴,没了?平日的鲜活,皆是一脸麻木。

江双穗原本也是活泼的性子,不管沦落什?么境地,都能振作起来,偏偏这几次被那元慈恩踩在脚底,一次比一次不能翻身。

她都要感?到绝望了?!

元慈恩是生来克她的吗?!

难怪有人说元慈恩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如今不正是这样子?

江双穗又想起高僧给她的批命,说她是天?生贵重,能影响国祚,只有她这个?天?生气运的小福宝好了?,这个?国家百姓才会好,那些?人难道不知道这些?事吗?为什?么还纵容元慈恩胡闹,把她打进这种阴暗牢房里?

大拇指头被翻折过来,阵阵刺痛,少女再也忍不住了?,扯着江氏的衣袖,“娘,娘,我?这大拇指很痛,骨头好像翻过去了?,您,您身上肯定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对?不对??您快快塞给那狱卒大哥,让他?请个?大夫回来给我?看看!”

从前对?她有求必应的江氏,冷酷得惊人。

“还以为跟着你,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瞧瞧,这都是顶顶好的日子!”她又恼恨起二王姬来,“我?当初就不该被她那黑心肝的货儿哄了?,非要去皇城认个?什?么亲,我?就知道,八王姬怎么能容得下你这个?野种麻雀飞上枝头呢!”

“娘!”江双穗不满道,“什?么野种麻雀,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是父王的女儿,凭什?么她可以锦衣玉食,镶金戴玉,我?却只能做她的洗脚婢子?!这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哪有什?么第一等的次一等的?”

旁边有个?罪家女眷,本就在牢里受累,天?还没亮就得被她洗脑,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得了?,平等平等,你天?天?说,夜夜说,不还是想要当你的一等王姬?真把人当傻子了?是吧?人家给你披个?好命,你还真当一回事儿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王爵为什?么都跟犯了?精虫似的,天?天?追着你跑,毕竟你瞧着也就是普普通通,身段也没有,能力也不出众,没有什?么好值得夸赞的。”

江双穗其实有一身娇贵的、碰一碰就会红的好皮子,但那得用华服来衬,不然?这灰头土脸的,她又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人儿,就跟个?土鸭子似的,连旁边的女眷都比她要来得颇有姿色。

当然?,罪妇虞氏也听闻了?,这沧海遗珠之前在民间还有一个?救济小菩萨的名头。

但她们这些?做过夫人,掌过后宅的,哪里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呢?

款项是八王姬府给拨的,得了?好名声的却是一个?婢女,也亏得是八王姬富有天?下,不怎么在意这点瑕疵,若是她们管家遇到这种发?着公家的粮,顶替公家的名声,她们早就让人牙子把她发?卖出去,丢得远远的。

这么心思不正的家伙,今天?能吃了?你的名声,后天?就能满眼无辜扑在你丈夫身上,借着一点儿酒劲,勾着圆房了?。

事后问责,她除了?哭就甚么都不会了?。

好处她拿了?,错处自然?是旁人的。

江双穗被说得满脸羞恼,但她也知道在牢房里,她不能逞强,只能强忍着恶心去刷救赎值了?。

【呜呜,虞姐姐怎么了?,最近总是针对?我?】

【可她生不出孩子来,别人都在嘲笑她的时候,只有我?心疼她啊】

【虞姐姐,不要这样对?我?,你待我?好好的,日后穗穗给你送终】

虞夫人:?!!!

谁他?娘的要你送终?!

她被那种乖乖嗲嗲的语气恶心坏了?,本来伤了?命根是她一生之痛,平日里都遮遮掩掩,现下夫家落了?罪,她不离不弃,跟着一起吃苦,才扭转了?那偏心婆婆的观念,赢得了?全家人的尊重,而江双穗这么一个?心声昭告,倒显得她小肚鸡肠的。

还让全牢房的人都知道她不能生育!

虞夫人回头看夫家的脸色,果然?大家都不怎么好看,还隐隐透着一丝埋怨跟警惕。

完了?。

虞夫人眼前就是一黑。

她怒气上头,也顾不得暴露会有什?么下场,双手穿过木柱,揪起了?江双穗的一块头皮,在她尖叫起来前,率先开了?骂战,“小贱人,你装什?么装呢,得了?一些?仙家奇遇,就装神?弄鬼到我?们头上是吧?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说出来,非得用这种自言自语的心声来糊弄!”

“老娘睡得好好的,就听你这叽里咕噜的废话连篇,没有一夜是消停的!你偏生没有什?么打扰人家的自觉!”

江双穗吓了?一跳。

她可没想到虞夫人会当面?揭开她的心声!

这下怎么办,大家都知道她有这个?心声,她这心声还有可信度吗?

江双穗慌了?。

她第一次使?用这种超阶的工具,也没有耐心看那一条三千字的说明书,兴冲冲就用上了?,哪里知道滥用的后果会招致暴露,少女只能使?出她最擅长的傻脸,借此蒙混过关。

“您说什?么啊,穗穗听不懂。”

“你哪里不懂,老娘看你是懂得很,你说一两句心声废话,那些?蠢货就感?动得痛哭流涕,引为知己,本就吃不饱的饭菜,还分了?给你,你瞧瞧这牢里的,个?个?形销骨立,就你,进来之后还胖了?两斤!”

被盖戳蠢货的门?客们:“……”

他?们,也没有,那么,蠢吧?

江双穗虽然?被投入了?天?牢,但她身上那一层黯淡的王姬光环还在,指不定哪一天?又被上位者想起,他?们也算是提前买定离手。

起先呢,虞夫人跟江双穗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僵硬,特?别是第一次听见她那稚子般淳透清澈的心声,虞夫人还有些?感?动。

觉得她果真不把她当外人,便在边上处处提点她,当妹子一样呵护她。

但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这沧海遗珠的心声俱是乖乖巧巧,不是心疼这个?,就是心疼那个?,就没有一句是脏话,说是世间第一贴心小棉袄也不过如此。